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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蓬莱药一样的长生

长生不死是短寿的人类的愿望。

古代神话中就有过不少长生不老的传说,这些人类创造的超于现实的期望,无一不表现出人类对长生的慕求。

可长生之后呢?

因求长生而得长生,本就是不对的。若是千百年后,一切皆是过眼云烟,不也同样是悲离情,怨长久。

藤原纪自认为心境还没那么强大,能够承受得住那些沧海桑田的变换。或许只需几十年,自己便承受不了时光的消磨,因为寂寥折磨得不堪。

藤原纪心思开始纠结,幽幽子在旁边耐心的等待,并不打扰他的思考。

过了很久,灰色的冥气已经凝聚到肉眼可见的程度,庞大的力量不断被西行妖纳入枝干。

“幽幽子大人,虽然很冒昧,但能问一下您经历过长生的痛苦么?”

思考一番后,藤原纪还是决定参考一下幽幽子的意见。

“我的往生和你的并不一样,你听了也没用的。“幽幽子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把折扇,挡在面前,“而且女孩子的秘密不能告诉你哟。”

“呃。”藤原纪挠挠头,把视线转向魂魄妖梦。

发现了藤原纪的注视,妖梦有些不知所措:“唉?你问我吗?我还很年轻,并没有经历那么多事情唉。”

从她们身上问不出什么东西,藤原纪脸上的表情很矛盾。

吐了一口气,藤原纪坚定的回答道:“既然很多人都期盼着长生,寿命长点总没有错吧,自己还是一个短寿的人,为百年后的事下决定还是太早了,现在想不通,以后总会想通的。“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是的。“一旦下了决定,藤原纪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但这也要选择之后才知道。“

“唔,走一步看一步,笨人的选择。“幽幽子扇子轻轻敲了一下藤原纪的脑袋,“如果你日后也能保持着这种状态的话也是不错。“

这是藤原纪第二次被幽幽子敲了脑袋,扇叶的硬骨砸下来有些疼痛,藤原纪呲了呲牙。

摸着脑袋,幽幽子扇子在空中划着奇怪的咒语,嘴里也念叨着听不懂的话,听起来好像在作法。

接着白玉楼的樱庭变得热闹起来,整个樱庭的樱花树上,一缕缕绿色的气息飘在空中,汇向被封印的西行妖,与缠绕在西行妖上的死气调和,西行妖的枝头亮起莹莹的光芒。

“幽幽子大人!”

妖梦小姐的声音有些惊慌。

“放心吧,妖梦,这是为藤原纪准备的。”

幽幽子扇子一扇,西行妖的封印扩散了一些,被纳入西行妖的死气和樱树的春度开始相互作用,上面逐渐冒起返魂概念凝成的花朵。

花开的瞬间,幽幽子帽子上亡灵的徽印稍微透明了一点,她大喝一声,磅礴的死气包裹住西行妖,强行暂停了催开的过程,接着藤原纪猝不及防的被幽幽子丢到了西行妖下。

缠绕在西行妖上的返魂力量遇到了新的容器,开始向他身上汇聚。

藤原纪只感觉刺骨的寒意不断钻入体内,流经的地方像割裂一般疼痛,但五脏六腑却又像在火中炙烤。

“啊——”樱庭中只剩下藤原纪凄惨的哀嚎声,消匿于无尽的樱树深处。

樱庭的樱花开始凋谢,春度随着花瓣的凋落融入大地,又汇聚于西行妖,用短暂的生命换取另一种永生。

等吸纳的过程开始有序的进行后,幽幽子便收起了折扇:“呐,这次我可是没有涉险呢,现在原谅我了吗,妖梦?“

“哼,都怪幽幽子大人太任性了。“妖梦忿忿的哼了一声,“如果不是春度不够的话,我可是就……“

“花开了之后又如何,西行妖的封印终究还在,亡灵与人都是无知与彷徨的可怜人,这是西行寺家结下的因果。“摸了一下妖梦的脑袋,幽幽子目光注视着已经陷入昏迷的藤原纪,“千百年来,在西行妖下轻生的人有多少,西行寺家守着这棵树终不得解脱,直到我的出现为止。“

幽幽子叹了一口气,“西行寺家背负的因果该结束了,与这棵樱花树一同葬送了未来。”

“幽幽子大人您……想起什么了吗?”妖梦的表情有些悲戚。

西行寺家曾经是多么荣耀的家族,魂魄家一直守护这西行寺的这一脉,可最终血脉还是终结于此,白玉楼和西行妖永远停留在冥界。作为最后的血脉,大小姐成了一个彷徨的亡灵,空背负着被遗忘的西行寺之名。

回想起妖忌爷爷离开西行寺时萧瑟的背影,妖梦的忍不住眼眶泛红。

“妖梦。”幽幽子失神的盯着西行妖。

“幽幽子大人。”妖梦忍住呜咽的情绪,看着幽幽子。

“我饿了。”

“咯咯。”妖梦带着泛红的眼圈又哭又笑。

幽幽子大人果然还是幽幽子大人,擦了擦眼泪,妖梦说道:“我一会去做饭。”

小半天之后,西行妖的动静渐渐停歇,幽幽子控制着冥气将藤原纪拉回来。

“安排一下他的住处吧。”

“好的,幽幽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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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藤原纪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屋子里。

屋内的装饰很简洁,除了一些日常的用品,就只有两个盆栽放在窗台,而靠着墙的地方倒是一个厢门式的衣柜,看起来是没人用过的。

打量完周围的环境,藤原纪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想要验证什么似的,蹲下身原地跳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想了一会,藤原纪憋着气哼哼哈嘿的打了几拳,拳头带起的一阵风,看起来颇有声势,但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果然灵丹妙药、仙人灌顶什么的都是异想天开,羞愧自己的好高骛远,藤原纪拉开了厢门,来到外面。

斜照的晨曦落入庭院,留下亭苑模糊的影子。

这里是白玉楼的后庭,前方是中庭和后庭之间的园景,而妖梦正在园景的空地上练习着剑法,幽幽子则在一边喝着茶旁观。

注意到藤原纪的到来,妖梦的剑做出一个收式,坐在了幽幽子身旁。

幽幽子招了招手,藤原纪坐在走到她旁边。

“要来杯茶么?”幽幽子问了一声,“冥界独有的茶叶呢。”

“却之不恭。”藤原纪道了一声谢,接过了妖梦递来的茶杯。

幽幽子上下打量着藤原纪,满意的点点头,问了一句:“感觉怎么样?”

“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在昏迷前看到声势浩大的样子,原本还以为醒来之后会浑身充满了力量呢。”藤原纪摸了摸后脑勺。

“啪。”幽幽子的扇子突然敲到藤原纪的额头上,藤原纪只觉一阵针扎一样的疼痛,在反应过来之前,幽幽子就已经收起扇子,端起了茶杯,不徐不缓的说道:“不劳而获是不对的。”

少女的表情很认真,藤原纪神色一凛:“大人你说的是。”

“道歉之前你先注意一下自己的额头吧。”

听到幽幽子提醒的话,藤原纪摸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有点湿漉漉的感觉,手指拿下来一看,发现上面沾着一团血迹。

“擦一下吧。”名为妖梦的少女递过来一份毛巾,藤原纪接过,轻轻擦拭着额头的血迹,毛巾上少女的清香飘入鼻尖。

“唔,看起来有效果呢。”幽幽子喝了一口茶,“伤口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痊愈了,那一般情况下就不用怕了。”

听到幽幽子的话,藤原纪再次摸了一下额头,确实也没有找到伤口。

自己似乎获得了自愈的能力,藤原纪有些惊奇的问道:“那为什么明明有特殊的能力,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还想要什么感觉?浑身各种气息窜来窜去,扰得你浑身疼痛?”幽幽子不怀好意的看着藤原纪,“要是你想这样我也可以帮你做到哦。”

“不不不,不用了,幽幽子大人您的茶还没喝完,一会就凉了。”藤原纪连忙摇摇头,坚决拒绝。

“呵呵呵呵。”幽幽子轻笑一声,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藤原纪,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玩味。

“那个幽幽子大人,您有什么事么?”虽然这位白玉楼的主人拥有女神一般绝美的容貌,藤原纪就是觉得这个笑容实在喜欢不起来。

幽幽子收起了直视的目光,一只手抚摸着下巴,歪着头的说道:“既然你都叫我幽幽子大人了,我在想如果让你加入西行寺家好像很不错。怎样?藤原纪,你会拒绝吗?”

对于加入白玉楼的事,藤原纪并没有抵触的情绪,实际上藤原纪也想报答这位大人的恩情。

四季映姬说过,人类最好待在那个叫人间之里的地方,藤原纪对那个陌生的地方并不了解,与其独自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还不如加入白玉楼,至少这位大人对自己抱有善意。

藤原纪站起身说道:“幽幽子大人都如此厚待,我再拒绝就有些薄情寡义了。不过因为我是中国人,不知道日本的礼节,希望大人不要怪罪。”

“唔,都是些繁文缛节,西行寺家现在也就我和妖梦两个人,这些礼节倒是无足轻重。“幽幽子倒是毫不在意。

沉默了几秒后,幽幽子突然问道:“如果我赐你西行寺家的姓氏,你能接受么?”

赐予姓氏?联系到西行寺家只剩下两人,藤原纪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接受了西行寺家的姓氏,就意味着进入了白玉楼的核心,这将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好处,无论是一位强者的庇护,白玉楼的地位,还是其他的种种。

从黄泉路出来的路上,藤原纪就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妖怪世界,幽灵、妖怪的存在让人类处于完全的劣势,如果拥有一位强者的庇护,以上的担忧都不会存在了。

被幽幽子希冀的眼神注视着,藤原纪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吐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幽幽子大人,虽然我十分感激您为我做的一切,但我的姓名是父母所起,即使以后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但我还是要保持最起码的尊敬。”

藤原纪垂着头,不敢直视幽幽子的眼睛。

“这样么。”幽幽子神情恍惚了片刻,眼神有些迷茫。

不过想明白之后,幽幽子看向藤原纪的目光也更加的欣赏,“那你外界的父母没关系么?”

“虽然很愧疚,但是这样也没办法。四季映姬大人说过我应该不是从这个世界的外界来的,即使出了幻想乡也没办法见到他们,不过我还有一个哥哥,他会替我照顾好我的父母。”

“嗯,既然这样,也不会心境不通达,这样也好。”幽幽子笑了一声,“那就让你做我的庭师吧。”

“唉?”感觉自己被轻视的妖梦发出一声惊呼,“这么容易就成为了庭师不是太简单了吗?”

没有理会妖梦奇怪的呼声,幽幽子又盯着藤原纪的脸,“可以吗?”

“多谢幽幽子大人。”藤原纪郑重的施了一礼,幽幽子开心的笑了一声,“这样你就是我西行寺家的人了。”

幽幽子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粉色的瞳孔盯着藤原纪:“你是初来幻想乡的吧。”

“是这样的。”藤原纪苦笑一声。

这里不是正常的世界,一路上见到的原始的森林,隐藏的幽灵精怪,陌生的生物颠覆了上辈子的常识。

“那就小心点吧,幻想乡比你想象的危险的多。”

幽幽子扇子挡在嘴边窃笑一声,满意的穿墙而过,飘回了屋子里。

“危险吗?”藤原纪仰望着天空叹息一声,来到幻想乡仅仅一天,他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危机——毕竟这里是旧时妖怪横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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