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我闭嘴，让你的岳母来说，如何？”
老妇人顺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腌臜事！你好赌，众所周知，欣欣也忍你很久了，没想到你前段时间就将我给她当嫁妆的一个玉镯给偷去当了！没多久又输了精光。她大事小事都忍你了，就是这件事跟你吵了起来，谁知道你还打她。她年少时候因为你跟她爸爸已经断绝关系，又没个娘家可以回，要不是我在你们隔壁住下，她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围观百姓一片哗然，这动手打女人的男人，怎么说也是不应该吧。现在还来假惺惺地哭？莫不是想坑百善药行的钱又拿去赌罢了。
“你前几天在赌坊差点被人剁了手的事，欣欣是知道的，她被你打得连床都起不来，却想叫我拿钱去赎你。我被她求到没办法了，拿了全部首饰去当，谁知道你不知被哪个混蛋给救了！要不是你被救了，我的欣欣也不会死了！你有没有良心？！你明明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却说她是跟别的男人有的，硬生生给她灌了堕胎药！又假惺惺说带她去给大夫救命！昨天带了一副尸首回来……我……”老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百善药行治死人？明明是家属自己杀了人来陷害人家来了。清早跟老林说话的路人此时也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这世界还真的有这种用自己家人性命去陷害别人的人……”
隔壁一个妇女听见了，也骂道：“这种男人枪毙一百次都解不了他岳母的心头之恨啊！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儿被他活生生变成了一具尸体，现在还要用她的尸首来做文章。”
“这样看来百善药行也是无辜了，平白无故被闹了这么一场。”
所有的舆论又偏向了百善药行这边。
方中号听完这些话，脸色早已变得煞白，不对啊，不应该啊，没人会知道这件事的！他定了定神，还是硬撑着开口：“我不知道你这个疯婆子在说什么！”
老妇人喘了很久才顺过气来，又是指着方中号骂道：“看来你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我阻止你灌药给欣欣的时候，抓伤了你的手背，而欣欣反抗的时候也抓伤了你的脖子。要是想分辨出谁真谁假，只需报官，让警察来查明就行了！你敢不敢给大伙瞧瞧你手上和脖子？看是干干净净还是明显的伤痕？”
老妇人最后一个字落下，聂维钧便知，已经事成。
只见方中号身子一软，已经完全摊在地上，没了，什么都没了，他昨天没来得及抹杀的罪证，赫赫在眼前。且不说警察来不来，便是周围这一圈群众的眼光都足以将他杀死……
“我这样，有什么不对？用她的命能换来我和小云一生的荣华富贵不好吗？那位夫人答应过我的，事成她就会给我泼天的富贵！你知道吗？是泼天的富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可以尽情地去赌，我也可以娶过无数个风情万种的姨太太！小云也可以上最好的学校！何乐不为？哈哈哈，她那个小贱人！能够为我而死是她的荣幸！”说到后面，方中号已经几近疯癫起来。
连叶嘉薇也不禁皱眉，这个人，太疯狂了，简直是禽兽不如！
围观的百姓个个惊讶得合不拢嘴，大清早便看了这么一场戏，任谁也反应不过来。原本不是死者家属过来讨公道？谁知事实却是家属自己杀死了自家妻子，还假惺惺跑过来哭？其中最无辜的莫过于百善药行和叶小姐了。看向叶嘉薇的眼光中，多数都是歉意。
叶嘉薇无奈，只是假装看不到这些目光，她也不是什么伟人，这群人刚刚那样看待她，她全部看在眼里，一时心里的气还顺不了罢了。
不知是谁报了警，最后是警察来了将方中号带走才算了事。杀人偿命，估计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老妇人和小云已经双双扑倒在王欣的身上，大声号哭起来。叶嘉薇看着她们也觉得可怜得很，聂维钧从聂鑫手上接过一袋东西，上前蹲了下去，“阿婆，这是一些钱，你拿回去厚葬你的女儿吧。千万要保重身体，逝者已逝，节哀。”
“聂先生，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怎么还好意思收你的钱呢？我只是，哎，没想到自己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罢了……”老妇人眼泪一直没听过，摸了摸小云的头，“可怜这孩子，这么小便失去了母亲，连父亲也被警察带了去。”
“帮人帮到底，况且这些钱，权当给小云一点补偿吧。”聂维钧慢慢说道。
“如此真是多谢你了。”老妇人嗓子已经哭得有些哑，又对小云说道：“孩子，好好多谢你的救命恩人。”
小云乖巧地说了一句，“多谢哥哥。”
聂维钧摸了摸他的头，“阿婆言重了。还是好好安排你女儿的身后事罢，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叫人去聂府找我帮忙。”
“好，好。”老妇人应了下来。
叶嘉薇在旁看得很是心酸，却也没想到聂维钧会是这么温柔的人，他刚刚看着小云的时候，眼里可是有些笑意的。想起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现在看来倒不赖嘛。叶嘉薇越看越满意自己的眼光，这可是她的男人啊。
聂维钧自然不知道叶嘉薇心里的想法，安排妥当后才得空去找她。她正和叶平生他们说着话，见他来了，伙计齐齐都打了一声招呼。
叶平生有些惭愧，自己都护不了自己的女儿，“这次多谢聂少了，又欠你一个人情。”
“伯父客气，嘉薇的事便是我的事。这是应该的。”聂维钧淡淡地笑着。
谁都没有发现他对叶平生的称呼变成了伯父，只有早就看透了一切的叶嘉薇红着脸。
回去的时候，叶嘉薇坐的是聂维钧的车，叶平生和叶嘉文就留在了百善药行。
聂鑫目不斜视地开着车，聂维钧在后面牵着叶嘉薇的手，一点一点地抠着她的指甲，问道：“你们女人怎么总爱涂这种鬼玩意？”
“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