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欧阳榕回到薛傲月位于城东的那座落院时,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一抹红。他似站在那里许久了,晨露打的他的衣衫有些许的潮。只有薛傲月知道,自从看着娘子消失后,他就站在那里没有动过。
他在那里等他的娘子,他知道娘子一定会回来的!他要让娘子一回来就能看见他!而他也做到了。
欧阳榕快步走到薛傲月身边,拉着他就向屋内走去。而当她的指尖碰触到他的大掌时,凤眉微微蹙起。这家伙也不知道在门外站多久了,整个人冰凉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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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站在这里干嘛?瞧你冻得!你背上的伤还没好透,要是着凉了可不好!”欧阳榕边走边忍不住埋怨,接着又向外面大喊:“阿坤,怎么照顾你家公子的?活得不耐烦了?赶快去煮碗姜汤过来!”
其实阿坤早就急死了,这一晚也不知道劝了多少回,可是公子就是不听。他几次想去把她这位夫人找回来,都被公子阻止了,而他就这么固执地站在院子里等夫人。
夫人的事情,他也清楚,多少次为公子不值,可是公子就是不听,也不让他乱说,他真的很无奈。
谢天谢地,这位夫人总算是回来了。唉!他还是快去煮姜汤,让公子去去寒吧。
进了屋,欧阳榕就开始动手解他的衣袍,这衣服太湿了,不能再穿了,要换一件,顺便再看看他背后的伤。那天经过一番打斗,也不知道有没有裂开。而昨天见面她只顾着吃了,也忘记问了。
欧阳榕的注意力都在薛傲月的衣袍和背后的伤上,其他的没有注意。当薛傲月伸手按住她在他腰间活动的小手时,才不解地抬头望他。
而薛傲月的眼神却停留在她脖颈间那若隐若现的红晕上,那些红晕刺痛了他的眼,更刺痛了他的心。可是他能怪她吗?他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清楚她会心软,却还是让她去了!
通过薛傲月的眼神,欧阳榕才意识到什么,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的红晕她知道,但是没想要除去,那是瑶如玉留给她的印记,她有些不舍,但没想到会伤了他。
看来她还是大意了,她应该顾忌他的!这个男人对她的爱是那么深那么浓,她不该伤他的!
“我~!”欧阳榕刚要开口,就被薛傲月打断了。这个男人第一次主动吻上了她的唇,将她还没有出口的话,吞入了腹中。
这个吻带着侵占与掠夺,宣告着他的主权!光是这样还不能满足他,许久,他才放开了她的唇,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留下了一个个更加鲜红的印记。
“娘子,别抹去行吗?”薛傲月喘息着在她耳边轻喃,话语中带着恳求,他想在她身上也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他这句话说的欧阳榕心中一痛,她是不是太过分了?要享这齐人之福!可是真的要狠心拒绝他们,对他们才是更好的吗?欧阳榕有些凌乱,她不知该怎样抉择。
对风浚亭是如此,对瑶如玉是如此,现在面对薛傲月又是如此!
她不想伤害他们,但是面对他们的时候,却也不忍拒绝!是她的心太软?还是她的心太大?
“对不起!”欧阳榕刚开口,又再次被薛傲月伸上来的手指阻止了。
“娘子永远也不要对为夫说这三个字,你只要记得,你是我娘子,而我永远是你的人!”薛傲月说完这句话,定眼看着欧阳榕,想让她看出他眼中的认真与决绝。
欧阳榕看着薛傲月,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就算与瑶如玉的分开,也没有让她感觉这么难过了。
“你家娘子知道了,你永远是我的人!我的男人,你能让娘子看看你后背的伤了吗?”欧阳榕有些打趣地说道。到现在为止,她才第一次从心底承认,他是她的人,以后都将是她欧阳榕的男人!
而薛傲月被她的那句“我的男人”说的有些欣喜,他从来都只说是她的人,从不敢以她的男人自称。而今,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他听得那么顺耳,那么舒心。
“娘子,你要说到做到,让为夫做你的男人!”薛傲月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他要做她真正的男人,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你现在不是吗?”欧阳榕笑的有些黠促,故意逗弄他。
“是!永远都是!”二人相视一笑,那望着彼此的眼中,有的是浓浓的情,深深的爱。
欧阳榕与薛傲月再次坐进了那辆不起眼的马车里,两人说说笑笑,马车摇摇晃晃地向伏羲的北门驶去。
而赶车的依旧是阿坤,看着他家公子那灿烂的笑容,前面的埋怨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知道公子对夫人死心塌地,他也不再纠结,只希望夫人能对公子多一份宠爱,多一点在意,让公子感到幸福就好哩!
欧阳榕这一路都在与薛傲月说话,逗他笑,与他玩耍,马车内娘子夫君的,不时传出一阵阵愉悦的笑声。
其实欧阳榕是想引开自己的注意力,越靠近苍穹山,她越感到紧张,她害怕那即将到来的月圆之夜!
萧逸腾,你在哪里?榕儿想你了,你快点来吧!榕儿需要你!
虽然欧阳榕这一路都笑的很开心,但是心里的紧张害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连一直待在她身边的薛傲月也搞不明白,有时他也感觉娘子虽然在笑,但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还带着略微的忧伤。
他开始以为娘子在担心玄惊门的事,可是想想又不确定。娘子的事他基本都知道,难道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
二人一阵嬉笑打闹过后,欧阳榕懒懒地靠着薛傲月,望着马车的窗外愣神。夕阳已经西下,远远地,他们已经能望见苍穹山脉了。没错,那是一股山脉,连绵百里,高耸入云,山顶连年积雪。
“娘子,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见面就喊你娘子吗?”薛傲月抱着欧阳榕,双臂环着她的细腰,悠悠地开口。就算娘子不问,他也想说,他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他与她之间,不想有任何的隐瞒。
“为什么?”欧阳榕也很配合,既然他想说了,她也愿意认真的倾听,其实她对这个也挺好奇的。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那年他六岁。”薛傲月缓缓地开口,轻轻诉说着他久藏心底的秘密:“他看着姑姑的大肚子,好奇地问她,姑姑肚子里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姑姑笑着问他想干嘛?他认真地说如果是男娃娃,就做他的弟弟,他会保护他的。如果是女娃娃,就做他的娘子吧,他会一辈子疼她爱她的!姑姑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说他是个小人精,但是也爽快的答应了。他知道姑姑只是戏言,谁会相信一个六岁男孩的话语?但是,那个男孩却是认真的,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可是姑姑生下女娃娃没多久,就出事了。在她临走前,选了另一个比这个男孩更大一点的男孩,去守护那个刚出生的女娃娃。这个男孩苦苦哀求了许久,却被明令禁止出现在那个女娃娃面前,除非女娃娃拿着令牌来找他。而他这一等就是十五年,他日日查看着关于女娃娃的点点滴滴,却无法真正出现在她的面前。而这个女娃娃如今真的出现在这个男孩面前,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来找他的。但是,这个男孩再不会放手!因为她是他的娘子,他苦苦等了十五年的娘子!”
欧阳榕至始至终都没有打断他的话语,默默地听着,被他的深情,深深打动。她想跟他说,她并不知道他的存在,而在这里的十几年,她一直是浑浑噩噩的不知事,她的灵魂也是刚回来这个世界不久。
“你说的是这个吗?”欧阳榕从怀里摸出了那块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令牌。
“盟主令!”薛傲月惊得想站起来向她行礼。玄惊门的盟主令一旦出世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这个萧逸腾竟然将这事向他隐瞒了。
“你想干嘛?”欧阳榕一把将他拉了下来,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靠在他的身上,并将那个代表玄惊门最高权力的令牌,丢给了他。薛傲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伸手接住了。
“这个先放在你那!”欧阳榕毫不在意地说着:“还有,你记住,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娘子,你永远不必向我行礼!”
欧阳榕的话把薛傲月惊的睁大了眼,娘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令牌交给他,让他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并不是因为盟主令代表着玄惊门的最高权力,而是娘子对他的信任,让他欣喜。
“傻愣着干嘛?”欧阳榕拉过他的大手,握在手里把弄着:“说说你的事吧,这十五年我缺席的点点滴滴,都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欧阳榕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想要了解一个人,她总感觉他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
除了他对她的情,对她的爱,她已经感受到了。其他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娘子想知道些什么?”对于欧阳榕的话,薛傲月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没想到娘子竟然对他如此重视。
“都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反正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听你说。”欧阳榕眼也不抬的将这句话抛了出来。
再次惊得薛傲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紧紧抱着欧阳榕,轻轻唤着:“娘子!”
而在外面赶车的阿坤,将车内的谈话都听了去。他深深地吐了口气,再也不用担心公子了。他在夫人心里是特别的,是珍视的!公子没有看走眼,有夫人这句话,公子这十五年的等待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