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魔界向你们青丘挑衅,恐怕这些时日你父王要忙的焦头烂额了。”
他悠悠然地落下了一枚棋子,这步棋,看似平常,却暗藏杀机。
“的确,家父最近因为这件事情坐立难安,彻夜难眠。”
“说起来,上仙虽隐居在此,但对外界的事情了如指掌,想来上仙还是心仪系三界。”
我顿了一下,
“倘若青丘遭难,附近的凡人和妖兽恐怕也逃脱不了被屠杀的命运,想必上仙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吧!”
执棋半响,终于找到了其要害之处。
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将棋子落在和局的位置上。
我微微一笑。
“和局。”
“输了就是输了,贤侄不必让我。”
“非也,刚才那棋局九曲回肠,如果要继续下,恐怕要耗月余。”
“贤侄有要紧事要处理?”
“青丘正处存亡之秋,绯狐实在不忍青丘遭难,在此恳求上仙将乾坤伞借给侄儿,事后必双手奉还。”
说完,我捋开衣裙,跪了下来。
他坐在那里,似乎在看我,又似乎没在看我,那饱经沧桑的脸上似乎结上了冰霜。
“老朽不给你,是因为那乾坤伞灵力巨大,一旦出现在人间,必将引得千万神器重出江湖,到那时,三界动乱,后果不堪设想。”
我对上他的眼,目光如炬。
“绯狐要的就是三界动乱。”
“如今天帝不公,独揽大权,众神敢怒不敢发,苦不堪言,这就是您想看到的结果吗?”
“我相信上仙当初不会无缘无故隐居在此。绯狐想做的就是与天抗衡,为三界众生讨回一个公道!”
“你借乾坤伞果然不单单为了保护青丘。”
“绯狐呀绯狐,你可知天命不可违,若执意如此,你将会付出不可想象的代价。”
“若能以绯狐一人为代价,换回一个公正,和乐的三界,就算我灰飞烟灭,坠入阿鼻地狱,被世人所唾弃,那又如惧?!”
……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逆天而行,这乾坤伞,我不能借你。”
他闭上眼,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许久,屋内寂静无声。
安静的,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既然如此,绯狐就不在此打扰上仙清修了”我打破了这沉寂,欠了欠身,忍住心中的不甘,转身离去。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立刻转头回来,从怀中一块碎片来。
“这是家母离家时赠与绯狐之物,她告诉我这是云虚幻镜的一块碎片,我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要给我一块碎片,当听闻上仙的真身就是云虚幻镜时,绯狐这才明白这碎片就是上仙身上的一部分。”
“现在,物归原主。”
他接下那块碎片,叹了口气。
“天道神秘,有因必有果,宿命,孽缘,早晚都是要来的。”
“我欠你母亲一个因,现在就把果还给她。”
他手中金光一闪,一把伞已落到他的掌心中。
“拿去吧!”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欣喜地接过那把乾坤伞。
很少有人知道,我母亲卿姬和阡陌上仙同出一门,几千年前还是师兄妹,据说渊源颇深,父王一直不肯告诉我他们之间的事情,但却在临行前把这块碎片交给了我,还嘱咐了我一番。
这法子果然奏效。只不过这碎片来的委实不大光明,因为这是父王偷偷从母亲的梳妆匣子取来的。
母亲是两千五百岁时出嫁的,那时,我父王三千多岁了,还是一个不得宠的傻儿子,青丘历来是以才服人,这帝君之位也是最有能力,最有智慧的皇子担任,而三叔,是当仁不让的储君。
关于父母的婚姻,也多少有点耳闻,按哥哥的话来说,就是死缠烂打,单思成疾,历经磨难,然后终成眷属。值得一提的是,我父王是青丘史上第一个迎娶仙族的皇子。
“为什么别的表兄妹都有二娘三娘,我没有?”小时候的我常常对此好奇,缠着哥哥告诉我原因。
“他敢有?娘可是天姥手上的掌上明珠,又继位雨司一职,师兄妹成百上千,他要是敢,母亲肯定闹个天翻地覆。”
“哦。”我傻傻地相信了哥哥的胡扯,每次看父王的眼神都充满着几分同情,有一次父王问我,我就重复了哥哥的话。
……
然后我就三个月没看见哥哥,听说又被关了禁闭。
天姥是母亲的师傅,是个慈祥的老奶奶,母亲常带我去看望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里总是流露出无奈的神情,看着我的时候就像再看另一个人。
“天姥是想念我师兄了。”
“娘的师兄是谁?”
“是一个很照顾娘的叔叔,他还救过娘的命。”
“他叫什么名字啊?”
“云虚。”
众神称之为,阡陌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