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祚萱一向不是个别扭的人,这事儿是事实也好,误会也罢,总之她一定要找姚寅当面说清楚,如果他真像倪尔思说得那样在外面彩旗飘飘……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凌超,老娘跟你拼了!
应祚萱是冲出火车站的,那风风火火的背影,看得路人纷纷侧目。
坐公车,很快便到了姚寅所住的公寓,抬手,欲敲门,正要落下的手却停住了。
假如……开门的是那个女人怎么办?她该怎么说?怎么做?
说到底,对于捉奸这事儿应祚萱还是没有什么经验,早上会一鼓作气地跑来Z市,完全是被那张照片冲昏了头脑,一时冲动才会如此决定。而现在,那股冲动劲被火车上的唐姓阿姨磨了个干净,她所剩下的只有深深的不安。
姚寅……真的会那么对她吗?
这些年,如果说姚寅表现出来的是对她理所当然的占有,那她又何尝不是呢?理所当然,两人就走到了一起;理所当然,她应该关心他;理所当然,他不该有别的女人……
一切真是那么理所当然吗?
她开始害怕起来。怕如果倪尔思说的都是真的,怕那个女人现在就在这间公寓里,怕姚寅真的背着她有了别的女人。
人在将面临巨大痛苦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地想要退却。
忽然,眼前闪过那张照片,两人并肩而走的背影深深地刺激到了大脑神经,她的心猛地一揪,停在半空中的手终于还是落下了。
心开始狂跳起来,有不安,亦有期翼,期翼那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一道亮光刺来,门,开了。
门内的人和门外的人四目相对,全都傻了眼。
良久,应祚萱回过神,弱弱道:“你是……关就?”
对方怔了怔,随即闷哼一声,点了点头。
想过来开门的是凌超,或者是那个照片里的女人,但是应祚萱万万没有料到开门的竟然会是姚寅的室友关就。
看着对方一张闷油瓶子似的脸,应祚萱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对望,关就喜怒不形于色,而应祚萱脸上的表情则是千变万化,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对望了快一分钟,竟然谁都没接下一句话。
最后,应祚萱终于忍不住了。
“那个……姚寅在吗?”
“公司。”关就回答。
应祚萱反应了好久,才明白他这是直接跳过了下一个问题,告诉她姚寅不在公寓,在公司。
“他……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
应该是不知道的意思,应祚萱抹了把汗:“我能进去等他吗?”
“恩。”关就点头,让开了道。
进了屋,那个关就就一声不吭地管自己进房去了,砰得一下把房门关上,连个招呼都没打。一个人能闷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性格的问题了,简直就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
独自被凉在客厅,应祚萱只好尴尬地坐在沙发上四下打量。
公寓的摆设和上次来时差不多,只是衣架上多了不少衣服,窗台上还放着两盆仙人掌,怎么看都不像有女人住的……
女人?
应祚萱忽然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倪尔思说亲眼看着姚寅和那女人进了公寓大楼,而照片上的也确实是个女人不假,但问题是关就一看就是住在这里的,既然两人是合租一间公寓,姚寅总不会脸皮厚到当着室友的面带个女人回公寓乱搞吧?
难不成那个女人其实是关就假扮的?
应祚萱的情绪已经从起初的愤怒转化为不安,又从不安转化为疑虑,现在终于满脑浆糊,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天哪,她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万一一会儿姚寅回来,看到她拿着行李坐在这里,她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来捉奸的吧?
都说冲动是魔鬼,有生以来第一次,应祚萱觉得自己做了一回魔鬼。
算了,还是趁姚寅回来之前,先撤了再说吧!
如此一想,应祚萱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拿好行李,也来不及跟房里的关就说一声便急急忙忙地去开门。
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拿着钥匙正准备开门的手。顺着那手往上看,姚寅漆黑的眸子与她对望,两人皆愣住了。
冤家,路窄啊!
“你……怎么来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应祚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姚寅忽然道:“老婆,其实你不用亲自来道歉的。”
应祚萱一愣,怒了:“少自大了,谁来给你道歉啊!”
“那你来干嘛的?”他说着,目光瞄到了应祚萱身后的行李上,挑眉道:“难不成找我来同居?”
“我……”应祚萱噎住了,涨红着脸,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憋了良久,她干脆道:“你让开,我要回去了!”
前路却被挡住了,他伸手,扶在了门框上。
“既然来了,就别不好意思。”他笑道。
应祚萱这回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才不好意思呢!我不会跟你道歉的,要道歉也是你道歉!”她干脆豁出去了,拖着行李往外冲,却一头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想退开,人却被抱住了,有力的手臂扣住她,将她往自己怀里按。
“好吧,那我道歉。”
总抗拒不了他这种低沉又略带沙哑的声音,仿佛钻进人心里去似的,应祚萱一时僵住了,头抵在他胸膛上,不敢抬起来。
“是我不好,不该凶你。”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轻声道,“不过……”他又顿了顿,“你也有错,不该让我担心。”
心里有什么东西澎湃着,“恩……”她抵着他的胸膛,闷哼了声。
“那我们和解吧?”
“好……”其实她心里早不气他了,一直没和解,不过是因为双方都开不了口。
“那你别回去了?”
“好……等等!”应祚萱忽然抬起头,紧张万分地望着姚寅。
她不走难道要和他同。
居一阵闹腾,矛盾总算是和解了,但是应祚萱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儿,她可是来捉奸的呀!如今奸没捉成,她却还答应了人家留下来住,住哪儿?一共才两个房间,难不成让她和姚寅一个?
不行!绝对不行!
说到底,应祚萱还是很保守的娃儿,所以等到了晚上,她就把姚寅赶去了关就房间睡。
可人关就不乐意了,他虽然是个闷油瓶子,但也是有人权的,不说话不代表他好欺负,姚寅进他房里没多久,就毫不留情地被赶了出来。
这下轮到姚寅叫苦了,本以为天那么冷,抱着老婆好取暖,没想到老婆抱不着,连床都没得睡,只能抱着被子盯着沙发发呆。
难不成,今晚真要睡沙发?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应祚萱把头从门缝里探出去,正想问他干什么,却被眼前的景象惊悚了——姚大公子捧着被子,可怜兮兮地站在房门口,眼巴巴地盯着她瞧。
“老婆,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只有三度。”
你瞧瞧,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些人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偏偏他随时随地都能那么好看,就连装个可怜叫人心里忍不住一动。
应祚萱盯着姚寅良久,咬了咬牙:“你等等!”然后,头缩了回去。
看来装可怜还是有用的,应祚萱一定是在里面挣扎,过一会儿就会打开门迎接自己的老公回房啦!
可惜,姚大公子猜对了开始,却没猜对结局,应祚萱确实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不过她烦恼的不是该不该让姚寅进来睡,而是——
“啪!”门开了。
姚寅心中大喜,正要抱着被子进去,却被一样东西给堵了回来。
“给!”应祚萱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他怀里,“这个给你。”
姚寅定睛一看,怒了!应祚萱塞给他的竟然是床头那只蓝底白花的兔子布偶!原来,她在里面想了那么久,就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兔子贡献出来给姚寅睡!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回轮到应祚萱可怜巴巴了,那委屈地眼神仿佛在说:人家纠结了好久,才肯把自己最重要的兔子布偶贡献出来,难道你不喜欢吗?
姚寅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拿着布偶,回沙发去了。
唉!报应呐!
姚寅就这样抱着兔子布偶,在沙发上凑合了好几个晚上,期间他也不是没想过办法。比如借口要去房间里上网啦,再比如借口客厅里有小强啦!甚至连客厅里的钟太吵这么瞎的理由他都编出来过!不过应祚萱这回态度实在是太坚决了,不给睡就是不给睡!想要睡房间?当初别留我下来呀!
这样苦苦挣扎了好几个晚上,姚寅终于不辱使命的感冒了。
第一声咳嗽起的时候,他非但没郁闷,还前所未有地兴奋——今天总算有正当理由睡房间了!哈哈……
“咳咳!”一高兴,又咳了。
正巧被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叶倩撞见了:“姚寅,你感冒了吗?”叶倩是叶俊的妹妹,在公司里负责财务,对姚寅颇有好感。
姚寅摇摇头:“没事,可能晚上有点着凉了。”
着凉?叶倩立马道:“最近天是挺冷的,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对了,我家里有不少感冒药,明天给你带点来吧?”
此话一出,立刻有同事起哄了:“哎,我也感冒了!小倩,怎么不给哥哥我也拿点感冒药来呀?”“小倩妹妹,你的感冒药可不能只给姚寅一个呀!”
在这样的起哄声中,叶倩的存在感直线飙升,脚下都轻飘飘的了。
可惜姚寅一句话,却把她又打回了地面:“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倩姐。”
话说这叶倩虽然比姚寅大那么两岁,却是公司正式员工里年纪最小的,而且她天生长的一副娃娃脸,身材又好,打扮时尚,再加上她又是叶大经理的妹妹,所以整个公司里的同事,不管老老小小都会亲切地叫她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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