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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藏危机

祥和宴如同扶桑所想,豪华大气,气势恢宏。长长的红色毯子从清屿殿前的梯上直铺到城门外。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身着圆领的朝服分别站在红毯两边,威严的禁军身穿盔甲,腰佩宝刀,笔直肃穆地站在清屿殿外。

两个锦衣男子并排走在红毯中心,身后跟着一群挺拔威武的男子,他们虽然穿着云国的服饰,可气质却和文雅的云国之人不同。

那是常年征战沙场,属于军人特有的杀伐之气,再往后则是汗流浃背的奴仆,他们抬着一个个饰有繁复花纹的红色箱子,从他们走路微微颠簸的姿势来看,箱子似乎很沉,里面装的应该是献给皇帝的宝物。

扶景没有想到他和扶桑竟然会被一同请进清屿殿,还被皇上赐座,原本心神不定的他此时更是惴惴不安。

不远处的扶桑却与之相反,他悠然自得地举杯独酌,墨色的长发以玉冠固定,有几缕发丝自然地贴在他的耳侧,他散漫地跪坐在金色锦垫上,身上的青绿长衫自动散了开来,衬得他风雅随性。

长几上珍馐美味、干果蜜饯,应有尽有。朝廷重臣彼此之间交头接耳,相互寒暄。盛装出席的皇子和嫔妃们各有各的风采,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丝竹之乐在殿内翩然响起,穿着彩色舞衣的女子舞姿自然流畅,轻盈优美,好比天女下凡。

扶桑不露声色地观察四周,没想到颜玦正坐在他对面,与前日他所见的不同,颜玦今日穿着紫色朝服,薄唇微扬,似笑非笑,烛光映入他如墨的双眸,更显深不可测。

还来不及移开视线,扶桑的目光陡然撞上颜玦那双幽深如潭的双眼,他心底一惊,握着酒樽的手微微发紧,颜玦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移开目光,半阖着眼假寐。

一曲既罢,舞女纷纷退下。

大殿上方坐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金色的锦袍异常华美,上面绣着活灵活现的五爪金龙,头戴通天冠,双眼闪着凌厉的光芒,皇家气势浑然天成。

“各位贵宾远道而来,与我云国交好,其真心诚意不言而喻,朕敬大家一杯!”皇帝举杯沉稳却不失大气的说道,接着将酒樽递到唇边,一饮而尽。

殿内众人皆同时举杯,高声齐道:“谢皇上!”

杯盏放下,席上突然站出一男子,他身着华衣锦服,眉如刀削,五官俊朗,身躯高大,虽然给人粗狂之气,但依旧显得英武不凡:“陛下,臣公良与函代穆国国君前来与贵国交好,只要陛下愿意,国君会立刻将五座城池双手奉上。不过…”

沉吟片刻,公良与函字斟句酌道:“国君听闻大云国内能人异士颇多,因此特地交待与函,让与函务必向贵国讨教一二。国君出了三题,若是贵国胜出,国君先前承诺交换的那五座城池便直接送给云国,还会另外赠与皇上两座城池以示谢意,皇上您看如何?”

扶桑饮着清酒,馥郁的酒香在他齿间蔓延,原来目的在这儿,这公良与函真是巧舌如簧,三言两句便抛出了最大的诱饵。且不说能否胜出还是个未知数,赢了固然是好,七座城池不用一兵一卒,可倘若输了呢?

“若是输了那当如何?”问话的官员脸色酡红,眼神迷离,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公良与函眉头微皱,神色却很镇定:“若是输了,我穆国依旧愿与云国交好,只要云国西北方的那座小城。”

真的这么简单吗?颜玦的鬼才之名早已响遍八国,更是八国哄抢的对象,穆国会这么不自量力?思此,扶桑不由得把目光转向颜玦,只见颜玦此刻正极为惬意地自斟自酌,两国的比试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赢了不但能平白得到七座城池,还会得到各国赞誉。若是拒绝穆国,那么云国的威信便会因此受到影响,不仅会让其它六国觉得云国国君是个胆小之人,更会成为其它六国的笑柄。而输了,也不过就是一座城池。

孰轻孰重,皇帝自然心中有数,锐利的双眼凝视着公良与函,浑厚的声音铿锵有力:“既然如此,那就请与函使者出题吧!”

“既然陛下已经答应,那么臣再说一下规则,每道题只能派一个人应战,这场比试因是向云国的有才之士讨教,所以只有云国之人可以参加…”

大殿之内瞬间鸦雀无声,有颜玦参加,那么必然可以取胜,可颜玦不在其列,这场比试便显得岌岌可危了,要知道穆国可是为此精心布置了一番。

扶桑吃着蜜饯,淡淡的果香让他很是喜欢,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公良与函,这陷阱可谓布置得精妙,先是以利诱之,后是对云国加以赞誉,让皇上放下戒心,当皇上答应比试后,便将先前表达得并不够明朗的话语设为规则,谁都知道颜玦并不是云国之人。

殿外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空气异常沉闷,这是狂风暴雨的前奏,谁也没有想到,昨日还风和日丽的天气转眼说变就变,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使者尽管出题,我大云国内的能人异士可不是寥寥数人。”皇帝说得胸有成竹,若不是公良与函事前做了周密的准备,只怕他还会因此紧张。

还不等公良与函作答,他身边容颜清秀的男子便忍不住站出来向景文帝行礼,笑道:“皇上,这第一题由臣慕容映溪来出,这道题极为简单,不过要请贵国现在挑选出参与比试的人,另外这题目是和音律有关。”

众大臣听完,惊诧不已,忍不住议论纷纷: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比试啊…”

“虽然是说和音律有关可是也不清楚到底是比试什么…”

“这样的比试不公平吧…”

“…”

所有人都只顾着讨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个小太监走到扶桑身边,俯身在扶桑耳畔低声道:“扶桑公子,陛下请你去与穆国使者切磋一二…”

扶桑听罢,顿觉如坠冰窖,全身抑制不住的发冷。联想起先前的种种,再加上今日赌注庞大的比试,他怎能还不明白那潜藏在暗处中人的目的?

“父皇,这第一题就由儿臣来领教吧!”

随着冷冽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见皇子席坐上走出一个身影,那是四皇子——楚渊。

楚渊头戴镶着红宝石的金冠,身穿紫色朝服,一双剑眉星目好似刚开鞘的宝剑,泛着冰冷的光,他眼神深邃似海,看上去虽然冷酷却给人信赖之感。

皇帝看向楚渊的眼光闪烁了一下,这个儿子他素来不喜欢,沉默寡言不说,更是让他觉得难以琢磨,他不知自己这个儿子到底是心机深沉呢?还是只是不善于表达?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

打定主意,皇帝微微颔首:“那就让渊儿来解这第一题吧!可别让朕失望。”

慕容映溪听罢,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他接过侍女递给他的古琴,悠然道:“既然这样,那映溪就出题了,这第一题嘛,就是和映溪比试琴艺。”

众人又是一惊,惊讶过后便是鄙夷不屑,没想到这穆国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慕容映溪的琴艺那是在八国里排名前十的,而他们的四皇子虽会弹琴,可是并不一定精湛啊!

面对众人的质疑声,楚渊恍若未闻,他淡定从容地拿起古琴,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行云流水般拨弄着琴弦,悠扬动人的旋律从他的指尖缓缓流出,清如溅玉,宛如天籁之音,众人不禁沉醉在美妙的琴音里。

突然,“嘣”的一声,一根琴弦自楚渊手里断裂开来,红色的液体顺着琴弦缓缓而下,滴落到地上,显得触目惊心。

皇帝虽不喜爱楚渊,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见他受伤,连忙唤来太医,好在只是皮外伤,因此也没有过于担心。

楚渊因受伤便随着太医早早地离开了祥和宴。而第一局比试,由于楚渊的离去,慕容映溪不费吹飞之力就赢得了,众大臣即使心有不甘,可也无可奈何,谁让四皇子的琴弦偏偏在这个时候断了呢?

这样的结果让皇帝既忧又喜,忧的是接下来的比试,喜的是楚渊为讨他的欢心,毫无保留的将琴艺展现出来,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第二局比试还未开始,扶桑泰然自若地走到殿内中央,朝皇帝行了跪拜礼,俯首低眉顺目道:“草民扶桑参见皇上,剩下的两题扶桑愿为皇上分忧。”

殿内的大臣们见扶桑跪拜在那里,都忍不住去看扶景,这个人当年可是云国第一才子,谋略举世无双,二十年前更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只是可惜啊,可惜…

至于他的儿子扶桑,早早听闻不过是个无拘无束,只喜吟诗作对,赏花观月的公子哥儿,没想到今日竟有这样的魄力,只是不知他有那个实力吗?

扶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他虽然神色自若,可在扶桑走出席位的时候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今日必须万事小心,一步踏错,便万劫不复。

皇帝支着下巴,原本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既然扶桑站了出来,那就说明他心中定有几分把握。更何况这孩子是扶景的儿子,扶景是什么样的人?当初能让敌国闻之色变的人!由这样的人教导的孩子怎么可能一无是处呢?

“准了!”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在众臣心中掀起了千层巨浪,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允准,这实在是太荒唐了,事关云国利益,怎么能如此草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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