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寂看着沉思的江辞笙,想到刚才话中的一点失误,开口。
“你也不要介意我说的话,我说过,所处环境决定人的性格,性格决定行为,我只是不会允许我自己做出这种事,可不代表我同意这件事是错误的,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江辞笙眉眼冰冷消散一点,“我自然知你的意思,只是感慨你有一个好师傅罢了。”语气平淡无波。
墨池寂听到这话,眼中笑意更浓:“我师父啊,我师父是个老顽童,虽然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很为老不尊的,你呢?”
“我?”江辞笙见话题引到他身上,不由一楞,“我的师傅有很多,可真正教会我现在所需要的,其实是我的父亲。”
面前的男子,象征青春希望、自然的绿衣中包裹着的,只是一具被迫行走着的空洞的躯体,里面充满着阴谋无情和茫然,一双本该是透着淡泊的眸子,被强制性塞进了侵略和狠辣,可他居然说,这一切本不该属于他的,剥夺了他真实情绪和脆弱寂寞的人,居然是他的父亲。
墨池寂看着眉目间冰冷不消,冷漠的眼神深处带着不自知的无措,压下脑海深处的异样,打破沉寂。
“我看你并不喜欢你所处的环境,不如,我给你一个好的去处。”江辞笙递来无奈的眼神。
“你不如来投奔我吧,我看你很聪明,武功也很好,若是你愿意的话,我这里还缺参谋,愿意给你留着。”墨池寂看着江辞笙,眸中笑意慢慢,深处却是冷漠和算谋。
江辞笙看着笑的肆意的墨池寂,她身上似乎有光芒万丈,天生就能吸引着众人的视线,敛下心中的情绪,亦笑的自然,却透出一丝狷狂,“我的人可是不好拿的。”淡漠的眼神透着浅浅一丝不为人知的认真,“若你求我,再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也未尝不可考虑。”
放下茶盏,干脆粗暴的拒绝,“不用了。”
天色更沉,申时已过,墨池寂下楼看着天色,暗叹,居然谈了这么久。
“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哦对了。”墨池寂拿出袖中一根白玉簪,圆润无杂色,一看便是极品的羊脂白玉,递给不明所以的江辞笙:
“今日相谈甚欢,这簪子你留着,若是有一天想来投奔我,就拿它来做信物。”笑的狡猾。
江辞笙看着递过簪子的白皙手掌,右手伸出,装作不经意握住那柔软的手掌,接过簪子,想了一下,也从袖中拿出一物,却是一个银丝盘花蓝底香囊。
“这香囊是一位药理大师所配,带上它蚊虫不近,我觉得你会用到,若有一天你想让我加入你,决定放下自尊来求我,并且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拿着它,我肯定会考虑。”
思索片刻,无视掉之后的话,接过香囊,“东西我收下了,条件不考虑。”
江辞笙浅笑,眸色透出意味深长。
“池寂,龙没有掉入过浅滩是没法一飞冲天的。”
墨池寂闻言默不作声。
“对你来说尊严很重要?”江辞笙轻声发问。
“不,你错解了我的意思,对我来说尊严和底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底线绝对不可触及,而尊严只是建立在自信上的一种骄傲。”墨池寂皱眉回答。
江辞笙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她不认为有一天她会走到求人的地步,并不是和尊严挂钩,他眼神更加深沉。
“罢,今晚我就会离去,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墨池寂点头,“我也这样觉得,你的话我会放在心上,祝你顺风。”
“也祝你。”彼此行礼,墨池寂先行移步。
江辞笙看着愈行愈远的墨池寂,这一场到底谁求谁的游戏,他很期待结局。
十几道身影出现在巷子里,在江辞笙身后下跪请罪:“大皇子,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江辞笙又重新勾起那一抹刚刚好的弧度,“确实罪该万死呢,是老二让你们不要来救驾的?”
众人惊恐抬头,看着前面绿衣男子转身,巷口光暗交错处,他嘴角的弧度若有若无,气息却开始变得寒冷,他摸摸下巴,“看来是了。”
没等众人解释,巷子后面又窜出数十道身影,不发一言的解决掉下跪的人堆,然后下跪请命:
“属下参见尊主!”
有一个尚未断气的人,捂住不断流血的脖子,睁大眼睛瞪着江辞笙,“你!你原来都是,都是算计好的!好,好一个与世无争的大皇子啊!”随即颓然气断身亡。
“按计划行事。”江辞笙没有管那人的话,命令道。
“是!”然后走出几个人开始换上躺在地上的人的衣服。
“把尸体处理了,你们几个就混到皇家暗卫里。”
“是!”换了衣服的几个人领命。
“今晚就回宁国,我倒要看看我这好二弟看到我回来是个什么表情。”脚步稳重的走出巷子,看向墨池寂消失的地方,便转身毅然走向相反的方向。
——不知道是啥的分界线——
一匹黝黑发亮的骏马,小步的悠闲行走,上面带着一个绿色纤弱的身影,古道西风瘦马,形成一幅极美的画。
墨池寂坐在马上,眸色漆黑。
“江辞笙,不,应该是宁辞笙,宁国大皇子,其父宁国皇帝宁德帝,其母江国公主江云挽,二十六岁,性情温和,不喜争斗,深得宁帝宠爱。”回忆着江辞笙的普通信息,眼神不由讽刺。
深得宁帝宠爱?若是真的宠爱,就不会放任宁二皇子对他处处相逼,其他皇子针对,甚至连他的母亲都被软禁,这明显就是捧杀!
墨池寂面色阴冷,宁帝,只能是一个皇帝,而不配做一个父亲。
这次回国,估计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明刀暗箭,今日一叙,两人相谈甚久,知己难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罢,他们皇室的事情与她无关,可墨池寂怎么也没想到,终有一天,她竟去了宁国,当了皇子妃,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