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雨慢慢变小,可是她内心的雨却越来越大,滴滴溅落打湿了心窝,沉重,疼痛。
所有的倔犟对自己都成为了伤害,要是她不倔强的恨着他,也许他就不会走了,要是她不倔强的撒手转身,也许他就不离开她了。
可如今这样的结局,该如何收场?
他曾经的一个转身,将她抛弃天涯,十年未见,而她的一个执着,让自己痛苦了十年。如今故事又重演,难道,又要错过,又要天涯相隔。
人生有几个十年,女人能够执着几个十年,她没有勇气挥霍。
她脑子里闪过在过道里见面的画面,简君浩那么紧张的要送自己去医院,原来,他是他。
用餐时,他始终冰冷如铁,对她漠不关心,原来他在吃醋。
再想想一个洁癖症者照顾一个喝断片的人,该会有多痛苦。
还有那双鞋子,他好多次告诉自己不要穿跟太高的鞋子,原来都是在全心全意的关心她。
无数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着,她的心宛如被割了一块,好痛。
她希望雨能下大一点,能让飞机延时最好,虽然想法很自私,可是又能怎么样,只要能够见到他。她就告诉他,他是她的全世界。
可老天爷就是和她作对,雨,越来越小。
人到绝望的时候才会挖掘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到绝望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或许已经超越了恨。
那些年怀揣在内心深处的恨,又怎能敌这一次别离的痛。
她的把油门加到了极限,在高速路上急切的狂奔着,超速又怎样?罚款又怎样?总没有把一个人丢掉痛苦。
终于,一个钟的路程被她半个钟就跑完了。
短短的半个钟,她如同走了半个人生。
她停下车,朝着机场大厅奔了去。
大厅广阔如海,顶高似天,人多如毛,来来往往,汹涌澎湃,那一朵浪花,你在哪里?
萧夏站在灯火明亮的大厅里,变得无比渺小,简直沧海一粟。
她边走边前后转着寻找,焦急,沉痛,那娇弱的身体,在这热闹的的地方,却显得孤单。他寻完了整个大厅,可是,都没找到。
“小姐,请查一下u017航班。”萧夏急促的问着服务人员。
“此航班正在检票登机。”
她近乎以飞的速度冲向候机厅。
天啊,候机厅也同样无边无际的大,人来来往往,君浩,你在哪里?她该如何才能找到你?
如果能够找到你,她做什么都愿意,彼此已经错过了十年,她不想在与你错过。
这一刻,执着又怎样?恨又怎样?与她有何关系,人总是在最后快要失去的那一秒,才会感受到自己想要什么!
她站在大厅中央,环顾四周,可是她觉得自己盲了,什么也看不到。
那种明明紧握,明明很近,却总抓不到的感觉,真的很痛。
“小姐,没有登机牌,你不能进去。”
“我要找人。”她不是一个无知的人,可是这一刻,她完全无知了,没有登机牌,却还奢望着别人能让自己走进去,去看看,去找找。
“找人也不行啊小姐,你请回吧。”
服务员无情的将她推开,她不能进去,她只能站在检票口,一直等,一直等,就算心里已经落空,可是就是倔强的相信,她会等到,直到工作人员将窗口拉下,看着飞机的影子消失在黑幕里。她才真的彻底绝望了。
结束了,一切都完了。
曾经有一份垂手可得的爱情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不好好珍惜,曾经有一个人不远千里回国寻自己,自己却当做笑话,等到他走了,才知道,原来,他是自己最想留住的幸运。
他走了,真的走了,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她的心碎了一地,近乎绞痛,她多想立马买一张飞法国的机票,追随他去,可是……去法国又能怎样?
她踉踉跄跄的走在人潮中,失落的心,无力的步。
为什么你走的那么急?她都还没来得急告诉你,她也许一直爱你。为什么你那么自私,又一次把她丢在汹涌的人海之中,孤独无依,自己却轻装离去。
她依着绝望站在大厅中央,眼眶不觉间被湿气侵蚀,那一泪珠,印染红润的眼角,只感觉到周围的天旋地转,感觉到丝丝惧怕与陌生。她起头看着厅顶明亮的巨灯,然后闭上眼睛将泪水收回,用尽一切强大的思想战胜此刻懦弱心。
他真的走了,她的一切都塌了!她已经没有勇气去想自己的坚强,坚强为何物?于她毫无关系。
她恨自己,恨自己太白痴,恨自己不争气,忘不了他,还亲自送走了他。
她孤独的站在大厅里,不知几个小时,人潮走了又来,来了又去,最后逐渐稀疏。
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不想打扰她,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在旁边守护着她。
他像萧夏的另一个影子,专门在没有阳光的时候出现。
……
“生命无息,恋你无止”
都是屁话,是骗人的谎话,哪有天长地久的爱情,谁会遵守海誓山盟的誓言?
你简君浩还是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缘分,没有就是没有了,无法强求。
即使今生无缘,那就别了吧!
情断?或许被那先生言中了,但萧夏不信。
她收拾好破碎的心情,重拾勇气,大步离开这个带给人无数次别离的人间地狱。
雨越下越大,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她站在雨中,享受着少有的快感,洗刷着悲痛的心情。
这一刻没有谁能理解她的心情,只有雨水,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种揪心的难过。
一把雨伞挡住了滴滴打落在头顶的雨水。
“萧夏,我们回家吧!”
萧夏看着站在黑夜的雨水中为自己撑着伞的男子,心里苦涩,沉重。
为什么,为什么陪在她萧夏身边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却不是他,这份难言的伤,又该何去何从?
“嗯。”
萧夏漠然一答,提步而去,没有再问陈宇借肩膀,因为,别人给的伤,不应该重驾在另一个人身上。又或许这份伤太重,没有谁可以治愈,只有自己。
她在陈宇的陪同下,一起回到了家里,推开门便看见一直等着她的唐言。
她冲过去,抱着唐言,在客厅里泪如雨下。
她不该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这样痛彻心扉的在唐言面前嚎啕大哭,可是,情就是这样奇幻。
一个情字,有时候会把人拉的很近,有时候却又把人分隔很远。
本该坚守的那份倔强,会因为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或是某个依靠惯了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卸下那身倔强的沉重。
她与唐言的友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她习惯了彼此的依靠。
“他走了,我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萧夏窝在唐言的臂弯了,近乎绝望的哭声,已是她伤心的极致。
倔强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是该放声发泄的时候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犯了错,却不给我被原谅的机会?”,哭声中带着撕心裂肺的镇痛,沉重的声音,与那大睁的双眼,有几分吓人
陈宇用深邃的眸子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萧夏,他感觉到他成了多余,他不想看着她痛苦,他不想看着萧夏为简君浩痛苦,他不想看着她为别的男人痛苦到泣不成声,他却无能为力,他心痛,特别的痛。
他推开门,转身冲进雨帘里。头也不回,径直的往前奔着去。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脸庞,被悲伤吞噬的他又怎么会感觉得到!
他站在雨中任凭大雨洗刷,紧闭的眼睛,紧咬的牙,绘画出一副狰狞的脸庞,那脸庞在雨水中显得痛苦不堪。
“为什么?啊啊……”
他疯狂的在大雨中嚎叫!可是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他心里自问,为什么自己要这么难受,本不应该这么难受的!
lof公司大名鼎鼎的花花公子大帅哥陈副总,他不该有这样的撕心裂肺的痛,痛到歇斯底里的大叫。
不知怎么,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整个身子直直的倒在了雨水中。
他好像在雨帘里消失了,他好像为了自己的绝望在雨中倒下了。
慢慢的,他挣扎着站起来,面孔僵硬,用手一摸脸庞,手掌上全是鲜血,血迹在雨中很快被稀释。
他慌张地擦尽脸上的鲜血,然后跑进车子里,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