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力’?那是什么?”罗列喃喃出神。
周少白很直接的摇头:“不知道,只是偶尔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但我是这样理解的,道力没有属性,正因为这样,又可以理解为拥有任何属性。和黄金的耀眼相比,道力清逸;和黑暗的吞噬相比,道力生机勃发;和火焰的热情相比,道力文雅;和水的温柔相比,道力更加宁静;和风的躁动相比,道力稳重;和土的厚重再相比,道力显得潇洒。”
罗列老头不禁动容,虽然他不大知道这家伙唧唧歪歪的说的什么,不过从字面来看,这不正是周少白那显得很怪的性格吗?
周少白侧头看看他:“你好像很担心?”
罗列也不掩饰,点头道:“是的,我担心你那个第七种属性,会让雪儿不适应。”
周少白微微一笑:“不会,我肯定雪儿会更加适应。”
罗列好奇的道:“你怎么知道?”
“直觉!”周少白道:“就好像我觉得你已经活不过三天了。”
说到此点,罗列相信了他的直觉。
罗列和雪儿的妈妈结合之后,有着异于人类的直觉。今天起来后,精神比以前好了许多,罗列知道这是生命最后的释放,大限已然到了。
此时罗列很反常的将酒壶递给了周少白,示意他喝酒,然后道:“不管如何,我们也算相处了一年,你对我没有感情吗?我要死了你不难过吗?”
周少白喝了一口酒,觉得很辛辣,还给他后道:“从这些天你和我反复提到的与雪儿妈妈的际遇,我知道,你真的没有遗憾了,这是好事,我没有什么难过的。”
罗列佝偻着身子,起身离开了。
冷风依旧,大雪纷飞。
周少白的生活也一如既往的单纯,除了吃饭和做那些在他记忆中徘徊的体术,他一入静就是一整夜,连续两天都是如此。
老罗列知道了周少白的修炼方式后,从不来打扰他了,几乎连面也不见,仿佛上次就是他与周少白之间的离别。
罗列只是成天在屋子里喝酒,拿信笺写着什么,写了很多。
每天清早,雪儿跑出来看到周少白像个冰冻雪人的时候,都毫无例外的会抱着腿哭泣一翻,等把周少白“哭醒”后,丫头又笑了。连续两天如此,这丫头老学不乖的样子。
第三个早晨来临,天空比以往要明亮一些,雪小了许多。
很早起来的雪儿又跑出来,小脸冻得红红的,抱着僵硬的周少白的腿哭泣,但这次哭泣的不同了,她哽咽着道:“哥哥,哥哥醒醒啊,呜呜……爸爸……爸爸他不会说话了……呜呜……雪儿好害怕……”
每次只要有动静,周少白那散布在自然中吸收源力的神识就会一瞬间回归身体,经过三天来的修炼,他脑袋里那个神秘如同“宇宙”似的空间中的水状物质,已经变大了许多。并且,醒来后解冻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周少白的身体渐渐热了起来,微微活动了一下,他弯腰将雪儿瘦弱得如同干柴的身子抱起在怀里,低声道:“丫头不哭,还有我在。”
雪儿哽咽道:“爸爸的身体僵硬了,却不会像你一样醒来。”
边朝着罗列的屋子里走,周少白边低声道:“他永远都不会醒了。”
雪儿哭泣道:“这样雪儿就没有爸爸了。哥哥,你把爸爸如同你一样的弄醒过来不可以吗?”
屋里,看着床上的僵硬的罗列许久,周少白摇头道:“我不可以,生命是神秘神圣的,贵就贵在一生只有一次,除了母亲,谁也不能赋予生命。”
雪儿是个完全不懂事的小丫头,处于封闭的环境中成长,惟一接触的人就是爸爸,就连对妈妈的记忆都很模糊,对死亡的概念也不是很清晰,此时她又不哭了,好奇的问:“哥哥,那么我爸爸有妈妈吗,找爸爸的妈妈来让爸爸活过来不可以吗?”
“呃……”周少白抓抓头:“好像不可以,你爸爸的妈妈也不在了。”
雪儿又道:“雪儿有妈妈吗?”
周少白有点尴尬:“你当然也有,但她也不在了。”
雪儿又哭了:“呜呜,妈妈也不在了,那么雪儿要死了怎么办,谁来赋予我生命?雪儿不想死,雪儿都还没有长大。”
周少白摸摸他的脑袋:“把我的给你,这就是代价。”
雪儿眨了眨哭红的大眼睛问:“哦,那么我是不是应该谢谢哥哥呢?”
“哈?”周少白再不想笑也笑了。
罗列留下一个信封在枕边,里面详细记录了接下来应该做的事。
简陋的破旧房间里,周少白在静静的阅读,不愿意遗漏一个字。
雪儿坐在床上,老守着罗列僵硬的尸体,一会哭泣,一会又好奇的看着周少白的背影发呆。
信中,罗列交代了最高献祭的过程,并且提及,大约一月就会雪停,在阳光洒满大地来到前,是雪儿最后的活命机会。
罗列在信中督促周少白加紧修炼,不能有一刻放松,老头歪歪斜斜的笔迹无法很好的表达,但周少白还是从中体悟到了情绪,并且再次认识到了罗列的郑重:为了不耽误自己哪怕一秒的修炼时间,罗列连最后的告别都放弃了。
由此,周少白推论出“黑铠”的可怕,代价可怕的背后,也一定代表着力量的恐怖!
说是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周少白看看窗外的雪花,又看看哭泣的雪儿,与几天前相比,雪儿枯黄的头发又变化了,现在变得更少了,而且是毫无生机的灰色。
因此周少白不敢耽搁,他放下一切,牵着雪儿的手往外走:“丫头,跟我来。”
雪儿跟着来到外面狭小的院子里,好奇的道:“哥哥,你找雪儿什么事?你尽管说,爸爸之前有过交代,让我在今后永远不违背你,我愿意这么做。”
“那就好。”
周少白点着头,按照着最高献祭的步骤吩咐着,两人相互咬破对方手指,吸吮着相互的血液,在心里默念着“永不背弃”的咒言。
古老的咒言,代表诸神的见证,通过神识传达,相互的血液形成一个个神秘字符,逐渐渗透到各自心中。
周少白最后用带血的手,在雪儿额头划下了生命共享的契符。契符闪亮之后逐渐暗淡,慢慢消褪,从此,雪儿的心灵中多了一些东西。
雪儿以带血之手,在周少白右臂上划下了战铠的印记,她黑色的血液不可思议的形成了一只黑色小狐狸,永久印在了周少白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