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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杀鬼子(1)

听到王梅骂自己,麦收才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怎么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的上级呢,怎么这样称呼自己的政委呢,他们已长大了,不是光屁股玩泥巴的孩子了。麦收一下子发现自己心底的秘密,心中仿佛什么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在蠢蠢欲动。是什么东西?想来想去,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去抓刘家碧,在大鸭蛋家看到的那一幕,老想着找个女人尝尝。这个妖精,真是害人不浅!但是青春萌动了,想要禁欲是不行的,还需要正确的引导。于是他又想,如果不是长景回来的话,王梅还不是自己的,想到这不由“恨”起队长来。不就是比自己早参加了几年革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麦爷一定做一件露脸的事,震一震你们!到时候让你个小丫头片子自动送上门来!王梅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一个人不论平明多聪明,当他被自私和贪欲蒙住眼睛时,会变得多么愚蠢!

弯弯的新月照在清沏的河面上,河水里一群小伙子们在洗澡,清凉的水把一天的暑气冲了个干净。远处的庄稼黑乎乎的,肃穆的村庄闪着点点的灯火。

队长正在岸上坐着。

“小魏,帮我搓搓背。”王梅背着一轮明月走过来,月光如水,但她的眼波比月光更温柔。

“好哇,于是长景让王梅站在水里,自己一捧一捧地掬水放在王梅的背上。长景忽然心跳加速,这个从小在一块的玩伴,长大了。他心底一种压抑很久的情愫,忽然象火山一样暴发出来。

麦收望着远处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的妒忌,麦收感到满嘴的酸涩和苦味。

两个人其实躲在一丛芦苇后面。“小魏,我也给你洗洗吧,这两天可热坏啦。”

“不用啦。”小魏说完,一个猛子扎下去不见影了。

两个人洗完了坐在岸边,等着队员们上来。

由于四名战士和一个老乡被刘家碧所害,影响十分恶劣,敌人又开始猖獗起来了,给抗日工作的开展带来了十分被动的局面,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长景决定跑一趟县城,给敌人点厉害。

随长景一起闯县城的是振堂和麦收,他们和长景一样心细、机警、胆子大。而且满身的武艺,这三个人顶一支游击队的战斗力。

他们怎么进城呢?化装成民工进城?不行,那样武器带不进去;化装成伪军?也不行,三盘问二盘问就露馅了;最后决定,化装成日本指挥官,鬼子十分骄横,城门口站岗的都是伪军,好糊弄!那么说他们会日语吗?会,麦收原先在北平上大学,后来鬼子侵略中国,他绰学回家,学过日语。那时二分区内,有几个被俘的日本翻译,经教育已弃暗投明,开始为我军工作。他们成了长景的日语老师,每天“尹红那海代桑”缴枪不杀,“九里哇西考拉萨耐”(优待俘虏)地教,长景也每天起早贪黑“尹红那海代桑”,“九里哇西考拉萨耐”地背。所以长景不仅熟练地学会了几十句日军事用语,还会用日语唱日本的《国旗歌》。

他们又找来了三匹马,换上日军军官的军服,这一打扮,在哇啦哇啦地说几句日语,谁也看不出是假扮的日军呀!

秋天的太阳带着夏日的余威,也带着绚丽的秋色,照在庄稼地里。正是秋收时节,田里棒子熟了,挂着紫红的胡须,高梁也涨红了脸庞。密匝匝的庄稼深处,秋虫在不知疲倦地唱着歌。长景、麦收、振堂三个人身着日本军服,骑着高头大马,沿着通往县城的大路,一路策鞭,向蠡县县城奔去。

蠡县被日军占领以后,部署了大量兵力,修筑了很多工事,被当地人形容为“抬头见岗楼,迈步登公路”。蠡县的县城原先城墙修得十分坚固,早在鬼子来的时候都被拆了,为的是鬼子占了也不好防守,我们将来往回夺的时候省点事。鬼子占了县城以后,又动用大量民工修城墙,修战壕,又给修起来了。但城内大的格局没变,还是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鬼子的宪兵司令部在城北,是防守最森严的地方。城里驻有三百个鬼子兵,再有就是伪军保安队大约有一百多人。

下午4点,长景三人来到了西城门外。站岗的伪军慌忙立正,毕恭毕敬地向“日军小队长”长景敬礼。为免打草惊蛇,长景三人脸也没扭,就信马由缰地向城门走去。城门口有一个鬼子和两个伪军站岗,他们才要敬礼,长景:“八格亚鲁”(混蛋)地骂了一声,掏枪就把那个鬼子击毙;麦收,振堂也手疾眼快,“砰砰”两枪,也送伪军见了阎王。进出城门的百姓都惊呆了!有人喊了起来:“日本人打日本啦!”、“日本人内讧了!”城门内外霎时乱成一团。长景朝天放了一枪,手臂一挥,三匹战马撒腿就往城里奔去。城里有几名鬼子听到枪响,不知发生什么事情,慌慌张张朝西门跑来,正和长景迎面而遇。长景几人抬手举枪,就把他们撂倒了。几名花枝招展的日本女人正在逛街,听到枪响,抖作一团,看见长景他们穿着鬼子服装,认为遇到了自己人,连忙高声呼喊。麦收说:“日本娘们也不是好东西!”话音未落,长景就向她们连放几枪。蠡县东、西城门,相距不远,20分钟不到,长景三人就来到东城门。东城门站岗的鬼子、伪军被城里乱糟糟的枪声、呼喊声搞得晕头转向,看见长景三人,也是慌忙敬礼。可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倒在了长景他们的枪口之下。

麦收手急眼快,飞身下马,捡起鬼子的三八步枪,子弹带,香瓜手雷,飞身上马;长景从身上掏出飞刀,把对汉奸警告书“啪”一声钉在城门上。

长景三人枪急马快,等敌人清醒过来,早已穿出城门,跑得无影无踪了。

赶来的伪军,哆哆嗦嗦地从城门上起下对汉奸警告书,展开观看,只见上面写着:

汉奸警告书

伪军弟兄们,你们都是中国人,不要再替日本鬼子卖命了。你们的所做所为,抗日政府都给你们一笔笔记着呢,如果你们再为虎作伥,祸害老百姓,死的日本人就是你们的下场!落款:抗日除奸队!

一个月后,队长从县上领回,十八颗地雷,还有二百发子弹,对大伙说:“这是县上为了鼓励我们,让我们尽快发展起来,发给我们的。”大家立即欢呼起来。队长接着说:“同志们,秋收眼看就过去了,鬼子正在抽调各个据点力量对咱们山区根据地进行秋季大扫荡。遵照上级指示,我们负责小白河南面的破路工作。一定要让敌人的快速部队,困在据点里,支援山区人民反扫荡。如果鬼子敢来报复我们,我们就用地道消灭他们!”

“好呀,让敌人偿偿咱们的铁西瓜的厉害。”

于是一夜间,从李岗据点到南庄据点,周围二十里地敌人的公路破坏尽净!把鬼子联队长小野气得暴跳如雷,立即召来各村的维持会会长,严令各村出人出力,限令七天之内把公路修好,不然阻碍了皇军的军事行动,统统地死拉死拉地!

随着青纱帐一倒,冀中抗日军民的活动,就开始困难了。鬼子对我们的山区抗日根据地进行了残酷的冬季大扫荡,李岗据点只剩下刘家碧的一个伪军中队,和一个班的鬼子兵,加起来不过五十多人。长景琢磨着,要拔掉李岗据点,除掉汉奸刘家碧,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民兵们普遍士气旺盛,一个个憋得嗷嗷直叫,队长正想着办法的时候,接到县委通知,说有一个小队鬼子要押送一批弹药给山里扫荡的日军侵略者,车队途经滑岗村,蠡县县委经过研究决定,让县大队在滑岗设伏,截下这批军火或者炸掉它,支援山区抗日根据地的反扫荡。同时要求长景带领除奸队和区小队,在县大队对鬼子发起攻击时,负责在东面阻击从李岗炮楼出来的鬼子和伪军。能消灭敌人更好,消灭不了,最少也要坚持一天的时间,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因为滑岗距李岗不过十里地。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没险可守。

接到任务后,长景立即找来王梅召开紧急会议,商量怎么阻击敌人,圆满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大家听说有仗要打,这个高兴劲就别提了,一个个磨拳擦掌,要大显身手!区委认真研究,认为区小队才一百多人,加上除奸队,还不到一百二十人,武器装备比较简陋,还没有打过硬仗、恶仗,而李岗炮楼的日伪军战斗力较强,打阻击比较困难,如果把日伪军堵在炮楼里,不让他出来,仗比较好打。而队员们都希望拔掉李岗的炮楼,除掉刘家碧,为死难的兄弟报仇,也为附近的乡亲们除去一个祸害。长景他们商量了一天一宿,队员们也跟着想办法,有的说:“我们把地道挖到炮楼底下,用地雷把鬼子送上天。”“嗨,那得到什么时候!”长景乐了。有的说:“我们把地雷埋在鬼子必经之路上,一顿地雷,全炸死。”长景又摇了摇头,这想法太简单了。又有人说:“我们把日伪军、把日伪军打散,把刘家碧的王八窝给端了!”“铁棱这个主意好,但是怎么打散呢。鬼子不是一群麻雀,你哄它,‘嗡‘一声跑得没影了。”这个民兵挠着头皮,说不出话来。长景并没因此批评这些同志,因为他们都没参加过战斗,不明白战斗的残酷性,他仍然微笑着鼓励大家,多动脑筋,多想办法。他想,他们会在枪淋弹雨的战斗中,在猛烈的炮火中,在生死的斗争中,接受艰苦的考验。而英雄的壮烈事迹,组织的关怀鼓舞,会使他们迅速成长为坚强的抗日战士!

王梅见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说:“队长,你心里早盘算好了,就给大家说说吧”。战士们看着自己的队长,他那钢一般结实的身体里,像是蕴藏着使不完的力量,他这个样子,让人觉得,不管遇到怎样的敌人,他一伸手,都能把敌人掐死。而他的大脑里藏着无数的智慧,就象古代的诸葛亮,知已知彼,百战百胜。长景望着战士们热切的目光,这才一不慌二不忙地说出自己的妙计。

十一月二十八日,长景摇身一变,成了蠡县宪兵队特务队长,王梅的哥哥,王洪(人称“二皇军”),为了不让刘家碧认出来,认真化了妆,特意粘上一撮黑胡子,戴上金丝眼镜,把帽沿压低。然后带领20名化妆后的除奸队员骑上自行车,首先把李岗炮楼通往各地的电话线嚓嚓剪断,然后直奔李岗炮楼。到了吊桥边大喊:“岗楼上的人听着,这是宪兵队的王洪队长,有紧急公务,快放吊桥!”守门的伪军一见这群人,一个个歪带帽子,横瞪着眼,专横拔扈,气焰嚣张,不敢怠慢,乖乖地放下了吊桥。

长景心里有点紧张,虽然紧张,脸上却一点也没带出来,反而显得越加沉稳,越加胸有成竹!因为他明白,自己必须沉住气!同志们都看着自己呢,如果自己一慌,同志们就会惊恐不安,这会动摇整个军心!影响到战斗的胜利。一个指挥者,到什么时候都必须有必胜的信心,并用这种信心去影响整个队伍。果然化妆的队员看到自己的队长,那高大的身影,仿佛天塌下来,都能顶起来,那充满信心的目光,那沉稳的脚步,心就塌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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