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家秦婧就开始为了周怀瑾的事朝她发难：“完了完了，又折了一个青年才俊在你手里。小曦，你说说看。别人都是钻石王老五收割机，你怎么是青年才俊破坏器啊。”
盛昭曦不在意的耸耸肩：“那是他们不懂欣赏你曦姐的美。”
“我看周怀瑾是再也不会搭理咱们了。”
“那可不一定。”盛昭曦一脸吃准的样子：“说不准他明儿就主动找上门来了呢？”
盛昭曦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果不其然看见了楼下的林肯，她放慢脚步靠近敲了敲车窗。
周怀瑾落下了车窗，并没有下车来。相较昨天的温和体贴，就显得有几分不近人意。
盛昭曦想起她的书法家爷爷曾说过，文艺工作者大多都有风骨，隐藏在风度底下的首先是骨气。她很多年没在人身上看到这两个字了。
“你看到我似乎不惊讶？”
“嗯……其实比我想象的早一点。”她的笃定让她又一次占到了主导权。
原本昨晚那番甚至算得上诋毁的谈话足以让任何人同她老死不相往来，偏偏盛昭曦仿佛能算透人心一般，吃准他会送上门来。
“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会来找你，可是等我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证明你潜意识就是个聪明人，而且你的良心远远大于你的面子”
“我应该说谢谢吗？”周怀瑾似笑非笑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盛昭曦毫不客气的坐了进去。”Whatever。反正我欠你一句谢谢。谢谢你给失踪的孩子一个活着回来的机会。”
她这话说的极其狂妄自负，但内敛如周怀瑾一般的人却十分欣赏这份自信。
周怀瑾食指勾着个透明的塑料袋伸到盛昭曦面前。袋子里是刚刚出炉的小笼包，一个个挤在一起煞是可爱。
她愣住了一秒，脑中迅速闪过另一个人的脸。
那时候在国外想起家乡最出名的小笼包馋的紧，又挑嘴嫌超市的速冻包子味道不正宗。
靳司遇那双做实验的手，也曾笨拙的为她拿起了擀面杖。
那一碟小笼包其实并没有多好吃，但却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味道。
盛昭曦出神的时候有一点呆，和周怀瑾在导播间里初见她的时候一样。一瞬间好像和刚刚自信狂妄的盛昭曦不是同一个人。
收音机电台里粗哑的男声在哼唱着一首民谣：“你才不是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周怀瑾哑然失笑，莫名觉得应景。他在她手心里塞进一杯豆浆。
盛昭曦回过神来，咳了咳掩饰刚才的失神：“谢谢啊。生着气还记得帮我买了份早餐。”
“……”这个女人时而懂得进退有度，时而又直来直往的毫无隐藏。周怀瑾不是很懂得应付这种对话，直接将话题引到了冯雪儿身上。
“我昨晚回家想了想，小雪曾经跟我提过一个人很值得怀疑。”
“女生？”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
“嗯。他们班一个叫唐姿琪的女孩子，经常找她的麻烦。小雪不喜欢说别人坏话，但有时候忍不住也会和我抱怨几句。”
盛昭曦径直掏出一个笔记本，嘴里咬着笔盖子开始记录。
“哪种找麻烦？”
“唔……就是那种不大不小的恶作剧。比如说故意倒脏水在她身上，弄丢她的教科书，还有散播一些关于她的难听的谣言，联合别的同学孤立她之类的。”
“呵。典型的校园欺凌。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
“盛小姐以前也是校园欺凌的受害者？”周怀瑾被她的话勾起了兴趣。
盛昭曦头也没抬，嘴唇一歪，颇为讽刺的笑了笑：“我说我是加害者，你信吗？好了。别扯远了，我们继续谈冯雪儿的案子。她母亲知道她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吗？”
周怀瑾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顿了半秒才想起回答：“小雪是单亲家庭，她母亲要抚养她还要供她学艺术很辛苦。所以她很懂事，这些小事她大概从没有和她母亲提起过。”
“小事？呵。”盛昭曦从鼻梁里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接着说下去：“那老师呢？班上发生的事情她不可能一无所知吧？”
“现在是高三最紧张的时候，除了和升学率有关的事，其他的在老师眼里大概都不足一提。”
“嗯。”盛昭曦点头表示理解：“那魏彦呢？”
“他……我听说小雪失踪的时候和他在一起。这是真的吗？”
“这件事还有待调查，我现在无法回答你。冯雪儿喜欢魏彦，是吗？”盛昭曦直戳主题。
周怀瑾突然抬头诧异的看着她：“不。她并不喜欢魏彦。”
这倒是出乎了盛昭曦的意料之外：“可是他们都因为早恋的缘故被请过家长，虽然孩子们否认了，但这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周怀瑾轻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睛。似乎对谈起别人的私事感到很羞愧：“魏彦喜欢小雪。但小雪并没有这个意思，而且对于他的喜欢似乎还颇受困扰。”
周怀瑾的话可以说进一步加大了魏彦的作案动机，但盛昭曦不愿意太早下定论。
“不如我们先去学校看看能不能搜集到其他有用的信息？”周怀瑾提议，谁知盛昭曦迅速咬完最后一口包子收起笔记本就拉开了车门。
“谢谢您提供的宝贵信息，剩下的查案工作是警方的事。”
周怀瑾这算是见识到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功力，刚刚吃完的包子油还在嘴边就可以同他打起了官腔。
“喂。盛小姐。”盛昭曦停下如风的脚步回头看着他。
周怀瑾从车窗里探出半个头：“我不信的。”
“嗯？”
“我不信你会是加害者。”
清晨八点的阳光渐渐晕开了盛昭曦的笑颜，她背对着他的车挥了挥手继续大步走开。如果当年身边多一个像周怀瑾这样的人，日子大概会好过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