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好，你现在可以走了。”江绍荣眼中的冷意全都隐藏在淡蓝色的烟雾中，叫人看不透也摸不着。
医生微微一欠身便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江丽敲开江云然的门毕恭毕敬的立在门口。
“小姐，先生叫你去一趟书房。”
江云然刚刚洗过澡，还没有吃过晚饭，沐小枝似乎现在已经在药物的帮助下睡着了，但是江绍荣这个叫她过去，还能为了什么事。
“我马上过去。”
江丽眉眼低垂：“小姐，换身合适的衣服吧。”
很简单的建议，却将她和江绍荣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也是，现在沐小枝是江家的女主人，她的父母已经不在，这个家她哪里还能真的把自己当成是江家的千金。
书房的灯还是很昏暗，只有燃着一盏壁灯。
“咳咳……咳咳……”江云然进来的时候问道刺鼻的烟味，猛烈的咳嗽起来。
目光越过蹭蹭烟雾，看到哪一点星火，见晕染捂着鼻子走过去。
“哥。”她立在男人伟岸的背后。
江绍荣转身一耳光毫不犹豫的甩在她的脸上。
江云然被江绍荣吓人的力道打退了好几米，不能的捂着火辣辣烧疼的脸，却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哥……”
“以后在小枝面前，希望你注意你的言行，她是你的嫂子。”江绍荣的声音没有温度。
除开沐小枝，他对所有人说话都是这个态度，包括江云然这个妹妹。
江云然被江绍荣打已然是觉得委屈，现在又听他这番话，眼泪就止不住了。
书房很安静，静的只听得见江云然低声哭泣的声音。
“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年明明是她爸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为什么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会原谅那个女人？”江云然不能理解江绍荣这么做的目的。
江绍荣深深地洗了口气，心里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新伤口，不管是自己吸气还是呼气都会觉得很疼。
“云然，你是不是忘了，是我送她进的精神病院，后来导致江家的悲剧是我，不是她，如果不是我送她进去，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江绍荣的语气轻了下来，但还是冷淡。
但是那一丝丝的冷意还是不经意的钻进江云然的心里。
“那是她咎由自取！”江云然为什么不恨，她就是扫把星，把江家害的这么惨。
“江云然！我再警告你一次，以后再她面前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江绍荣厉声的喝住她。
江云然心生惧意，以前是大哥脾气好，自从江家出事之后江绍荣一夜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看的她心里甚是恐惧，好像这个江绍荣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江绍荣。
江云然什么时候离开的，江绍荣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回到卧室后已经凌晨，发现床上的人睡的好像不太安稳，额头冒着一层细密的冷汗，眉间深深地紧缩着，一张好看的脸也发白。
江绍荣坐在床边，拿着毛巾擦去她额头的冷汗，她是做噩梦了，紧紧的抿着嘴，明明是想说话，却闭的这么紧。
“爸爸……”很模糊的一句，但是江绍荣听清楚了。
目光锁住她的脸，觉得难过，应该是想念的吧，曾经的沐小枝是沐家的掌上明珠，她那飞扬跋扈的性子也是她爸爸宠出来的。
所以后来沐爸爸才会那么不顾一切，江家没有得到善终，沐家也同样没有。
这不是她的错，是他的错，如果当初自己再冷静一些，很多事是不会发生的。
那时候的他也年少轻狂吧，但是遇到强劲的对手时还是会忍不住的胆小，是他没有护她周全，是他的错。
许是被噩梦惊醒，沐小枝睁眼看到江绍荣还是一脸惶恐不知所措。
江绍荣的手稳稳的落在她的肩上；“做噩梦了是不是？”
他其实很想问庄永川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但是自己又不敢问，会怕她再一次情绪激动起来。
苍白的脸印在他墨色的瞳孔里，显得脆弱。
她朝被子里躲去，江绍荣能感觉到她在恐惧，身体抖的厉害。
“小枝，有我在呢，没事，啊……”他揉揉她的头发温柔的笑了笑。
沐小枝就那么看着他，跟出了神似的，眼中那些星星点点的光渐渐的染开变成满眼的光芒。
“江绍荣……”她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
“你想说什么？”他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眼睛，问的十分精准。
“我不是爸爸的女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江绍荣没料到是这么一句，心中狠狠地一震，她这是什么意思。
“小枝，你在说什么？”
“庄永川说我不是我爸爸的女儿，他说我爸爱的是我妈妈，不是我……”她凝着他，似乎想从他的额严重找到答案。
江绍荣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一层，这个庄永川，跟小枝胡说八道些什么。
“小枝，不要相信他，你爸爸爱不爱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江绍荣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难以说服她。
庄永川这么说，一定是有自己的根据的，这个老东西，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不知道。”沐小枝摇头，对这个问题敏感也厌倦，晚上江云然说这些事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轰然倒塌。
那种可怕的感觉令她难以接受，所有的人都知道当初是沐家要置降级于死地，那么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不是爸爸的女儿。
“小枝，你累了，睡吧。”江绍荣试图将她揽进怀中，沐小枝却躲开了，几乎整个人都没在被子里，然后就没再说话。
沐小枝早上再江绍荣之后从卧室里出来，就跟江云然狭路相逢了，江云然的眼神冷淡，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很浓烈的恨意。
沐小枝强迫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转身就往楼梯口走去。
“大嫂，昨天晚上演的不错啊，在精神病院三年学的很好。”江云然飘飘然的两句话落入她的耳朵。
沐小枝没有理会她，继续下楼。
“沐小枝，因为你，我哥昨晚打我了，到底是凭什么，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能在我们家这么肆无忌惮？”江云然怎么会甘心她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么嚣张。
她仍然是自己走自己的，江云然是江绍荣的妹妹，她不需要去招惹她，她要恨便恨吧。
江绍荣心里对她想必也是恨的，可能比江云然更深一些，所以不便表达出来。
“司机可以送我去的。”沐小枝立在车前不愿意进去，昨天晚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控制不知自己的情绪。
江绍荣拉开车门：“司机会送云然去公司，你还想我的车云然来坐？”
他犀利眼神在她脸上扫过一圈，昨晚的事谁都没有提起，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是沐小枝知道，江绍荣心里一定是在盘算着什么。
“她是你妹妹，做你的车有什么不对吗？”
“她有司机，你是我太太，你才应该坐我的车。”江绍荣硬是将她塞进车里，关上车门。
沐小枝透过车窗看到从江家别墅里出来江云然幽怨的眼神，下意识的别开，显得清冷。
“每天不用那么用心的工作，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沐小枝唇边噙着一抹冷笑：“那你就可以一辈子禁锢着我。”
江绍荣真有一种想把她扔出窗外的冲动，大早上的就知道惹人生气。
“云然说的没有错，你为什么打她？她是你妹妹。”沐小枝不想有这种错觉，好像身旁的这个男人很爱她，超越了一切。
于曼青什么都不知道，却说他用生命在爱着她，分明是她在精神病院里煎熬了三年了，生不如死了三年，到底是谁在拿命爱谁。
江绍荣面色冰冷，没有跟她说话，沐小枝无端又是自己自讨没趣了。
之后她也不说话了，她如今已经不是嚣张跋扈了，虽然偶尔还有些嚣张，不过比起以前连皮毛都不是。
要是放在以前，弄死庄文希对她来说是一件想就能做的事情。
可是经过三年的教训，她似乎懂得了，如何让自己的锋芒不是那么扎人了。
都说枪打出头鸟，真的一点都没错，以前爸妈总是说这个话，她过了这么多年才渐渐明白。
“早上看你没吃好，记得你以前喜欢吃这个。”江绍荣手里提着蛋糕挡住了她的去路。
沐小枝看着他手中的蛋糕，有些愣神，好熟悉的牌子。
“我不饿。”沐小枝看到他另一只手中的牛奶，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她怎么不知道。
“你看起来精神不大好，喝点牛奶好。”江绍荣可不会允许她这么没精神的在公司里待上一个早上。
“我没胃口。”沐小枝皱了皱眉，她其实是厌恶那牛奶。
“小枝，如果觉得心情不太好，我让人送你回去。”江绍荣挡着她一副不吃就不准进去的架势。
沐小枝牙齿狠狠地咬在一起，抬起头瞪着他：“江绍荣！”
“别再想你父母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关于你爸妈的。”早上从家里出来到公司都心不在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