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深沉而静谧,惨白的下弦月散发出枯涩的淡光,寂得有些凄凉。
于夜幕中,昏黄色的灯火摇曳着,跳跃在绝美冷傲的脸上,无波的眼眸空洞得没有焦点,不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就连有人站在她身后许久,她也没发觉。
“淳儿?”温雅的声音陡然而起,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白雨淳蓦然回过神,仍有些茫然的望着来人。
“这么晚了,什么事?”她别过眼,不看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喜欢看他,似乎更多的像是逃避。
“对我,你一定要这样吗?”他哑声问道,明知道她对谁都这样,却忍不住想要她对自己是特别的。
白雨淳站起身,踱步走向窗边,望着漆黑的天际,一股沧凉之意涌上心头。
“那你对我,又顾及了兄妹之情吗?”一腔恨意如泉,渐渐的涌了上来,漫布她整颗心。
“利用我娘牵制我,利用我争权夺利,这是一个哥哥应有的所为?”她骤而转身,横眉怒视着他。
白逸扬无语,温和如煦的脸庞不泛一丝波澜,静静的凝视着她因生气而微醺红的脸颊,仿佛这才使她恢复了一些人气,不再冷冰冰的宛如一座雕像,不愠不怒,对任何事物对不在意。
“舍不得你娘的人,是你;不愿离开相府的人,是你娘;所以我如何利用你娘牵制你?要你进宫,是因为长兄如父,爹去世得早,我不得不担起这个责任,为你选择好的归宿,而进宫,是惟一能匹配得上你宰相之妹的身份;更何况。”他扬起一抹浅笑,温柔而无害,“进宫,也是你娘的意思。”
她冷哼,勾起的唇角有几分嘲弄。“不愧为当朝最年轻的宰相,卓越超凡,凡事总能为自己找到借口。”
白逸扬耸耸肩,不置可否,这本就是他生存于世的手段。而她,需要时亦将成为他的棋子。
“如果我娘死了,你还要用什么来牵制我?”她轻转冷眸瞥向他,言下之意,三个月后,娘亲香消玉陨之时,亦是她彻底离开白家之日。与其说离开白家,不如说远离他。
白逸扬微敛目,唇角含笑。“如果我能治好你娘呢?”
闻言,白雨淳微微一怔,随即轻笑。
“你笑什么?”他蹙起眉,问道。
她凝视他半响,才缓缓开口。“你这么做不累吗?”大费周张的将她娘留在相府,给她治病,为了留住她;甚至现在要用她娘的生命来威胁她,只为了,要她进宫。进宫是为他巩固朝中地位?“找个配合你的女人,多省事。”
沉吟片刻,他握起桌上的青兹茶杯把玩着。
他说,“因为你够冷静;一代帝王宠妃除了有妖媚惑人的功夫,更需要的是睿智,懂得欲擒故纵,方能掳获男人的心。”
顿了顿,他眼角轻扬,瞥向一脸漠然的她。“哥相信你,除了你,再无人能胜任。”
“抱歉,你的帝王宠妃我不感兴趣,夜深了,请回吧。”她走至床畔,随下逐客令。
“你好好考虑,想好了便来找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