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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带病作客北王府

第二日大早,宝钗探春惜春都已在贾母房中等着了,眼见着时辰要到了,凤姐也备好了要带到王府的礼品,贾母便打发人去叫黛玉来。

一时黛玉才扶着紫鹃娇喘微微的走了进来,给贾母王夫人等请了安,方道:“让姊妹们久等了,只因我昨儿多吃了点夹子肉,又吹了风,今儿早起便觉头沉的很,还犯了咳嗽。原想不去的,又怕无心得罪了王府倒不好,只得命紫鹃熬了药喝了点。故来迟了!”说着捂着帕子咳了一声。

贾母点点头笑道:“嗯,这才是明理的好孩子,也免得别人背后说你拿张做乔。只这会子喝了药觉得怎么样了呢?”

黛玉浅浅笑道:“回老祖宗,倒觉着好些了,头也不那么沉了。”

贾母点头,因吩咐紫鹃等好生侍侯好黛玉。

宝钗忙前拉着黛玉笑道:“老太太放心,有我们姐妹在,定会好好照顾林妹妹的。”

贾母笑道:“如此更好,我就更放心了!”又转头向凤姐交待了许多话。

凤姐笑道:“老祖宗哪里是叫我去王府做客,竟是叫我去侍侯姑娘们的。嗳,成日家在家里不得闲,好容易出趟门做回客,满心指望着让人侍侯一回,我也松快松快,原来竟是做梦呢。”

贾母笑道:“这你也却抱怨不得,侍侯好小姑子原就是媳妇子的份内事,到哪里都是赖不掉的!”

众人都哄笑称是。凤姐故意苦叹了一声,方带着众姐妹登车往北静王府而去。北静王府念恩殿中,凤姐携着姐妹们拜见了太妃、王妃。凤姐是个当家媳妇,平时与各王府诰命应酬的较多,太妃又喜欢凤姐言谈爽利,便和凤姐谈些京中各府中女眷们的事情,一边留神王妃和宝钗姐妹们说话。

除了惜春外,黛玉宝钗探春都是见过王妃的,此时见王妃虽更瘦弱,却丝毫未减原有的雍容贵气,心下都不由叹服。独黛玉在王妃款款笑容后发觉一闪而过的隐忍和无奈,那样熟悉的自己曾有过的心绪,不由心下叹息。

王妃因初次见惜春,又见惜春最小,故特拉了惜春道问了年纪爱好。惜春只淡淡的笑着,问一句才答一句,并不多言。王妃倒觉喜欢,因笑问:“听太妃回来说,昨儿你们起社做诗了,但不知妹妹做的什么好诗呢”

惜春淡淡笑道:“回王妃,民女并不擅做诗,不过是跟着姐姐们后头凑热闹罢了。”

王妃哪里肯信,只说惜春谦虚。

宝钗因笑道:“禀王妃,惜春妹妹原也是谦虚,不过若说做诗谁也比不上林妹妹,回回都是夺魁的。”

王妃含笑看着宝钗,宝钗今儿穿着秋香色蝴蝶穿花对襟褙子,水红撒花长裙。虽都是簇新,却半点奢华不显。乌黑溜光的发髻上只戴了一蝴蝶展翅金钗,翠眉低垂,丹唇承笑,杏眼流光。

王妃因点头笑道:“这位是薛家姑娘吧,比上回见时更出挑了,真真是艳夺牡丹呢,偏又这么谦让。我早知道你和林姑娘的诗是难分高下的!”说着便抬眼看向黛玉。

黛玉身着淡绿竹枝纹对襟褙子配白色长裙系绿色如意丝绦,海棠发髻上戴了粉色芙蓉玉簪,髻侧仍戴着那白珠滴水簪。淡眉微微蹙,妙目淡淡忧。冰清玉润,清灵绰越。

王妃心下折服,赞道:“多时不见,林姑娘更加出众了,莫不真的是仙子下凡了吧!”

黛玉笑笑道:“王妃见笑了,民女不过是蒲柳之质小家碧玉,哪及王妃身出名门雍容大气呢。”话儿还未说完却咳了起来,忙转身低头从袖内取出帕子捂嘴。

王妃忙问:“林姑娘身子也不爽么,可要紧?”

一时太妃也听见了,也扭头相问。凤姐起身要来看黛玉,就见宝钗已上前拍着黛玉的背,满是焦急的问:“妹妹好些了么?”又抬头笑着对王妃太妃道:“林妹妹素来身子就弱,昨儿不过吃了点夹子肉,吹了点风,早起就咳嗽了。瞧这会子咳的脸都挣红了!真真叫人心疼!”

王妃叹道:“上回见时就觉林姑娘体弱,象有什么不足之症。怎么也不找大夫瞧瞧,趁早去了病根儿才好!”

黛玉咳嗽停了,从惜春手里接过茶,润了润喉,浅浅笑道:“王妃说的何尝不是。只我自来如此,从会吃饭时便吃药,到如今了,请过多少名医,总未见效。身子没见好,倒仿佛更弱了。昨儿那么多姐妹一起玩笑,都好好的,偏我就病了。”

太妃想不到黛玉小小年纪身子竟如此差,心想这样身子终不是个有福的,可惜了这样仙子般的人品,因满是惋惜的叹了一声。

王妃也点头叹道:“既病了就该在家好好养着,很不该又受车马之颠赶来,回头若病重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黛玉笑道:“多谢王妃体贴,不妨事。一者我这身子常这样,也惯了,不来怕人说无礼矫情;二者也是听王妃说王府里有枫林可赏,心里着实喜欢;再者整日呆在外祖母家不得出来,也很想到外头来走走看看。”说着又低头捂着帕子轻咳了一声。

太妃点头笑道:“好孩子,可怜见的,平日里也不得出门。今儿只算是初次,若你们不嫌招待不周,以后就常请你们去!”

黛玉宝钗等都笑着点头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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