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西市、逛梨园、逛完梨园、逛妓院….
无良堂兄天生浪荡,到哪都会存着心思去青楼画舫逛一逛。郑雁卿对此相当无语,当然,更多的还是对他们回去时已经月上柳梢头的夜幕无语至极。
“雁卿啊,你这一路怎么一言不发,可是刚才春宵馆的小桃红没有尽心把你伺候舒坦,惹恼你了?”
“这倒不是,小弟虽说和那小桃红萍水相逢,但幸得我二人脾性相宜,那猜定壳耍的倒也尽兴!”
“既然如此,那贤弟为何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无他,唯恐家中长辈等的急了,责难兄长罢了!”
“哦,贤弟能有如此想法,倒教愚兄颇生感激,都不好再把责任推给贤弟了呢!”
“…额,贤兄,小弟以诚心待你,为何兄长却想如此坑煞于我啊!”
“无他,唯贤弟新来,家中父祖多有优待罢了!”
“贤兄,好算计啊!”
“嘿嘿,一般,一般!”
“…”
就在二人穷极无聊的对话当中,这回家的路程竟显得格外的短,不觉间便已抵达叔公所处的官署。
“大少爷回来了….”
郑氏兄弟刚刚冒头,就被守候在郑府门前的大管家来贵瞧见了,便忙不迭的扭动着他那略微圆润的身子迎了上去。
“来贵啊,怎么这么晚了您老不在内宅伺候着,竟守起大门了?莫非你是被新来府上的来福给夺了差事,让家祖父不待见你了?”
“嗨,大少爷惯是风趣”来贵一边为二人引路,一边悄悄打理着无良堂兄略微松散的衣襟,“我那来福胞兄现在也不在府上,他夺不了老奴的差事!”
“嗯?来福不在府上?”无良堂兄略微疑惑地皱了下眉头。
“嗨,也没啥大事儿,就是草庐的老爷听说二位少爷今儿个到家了,就寻了身边的长随大虎过来接人,不想大虎来时,少爷们出外游玩没碰着,反倒是顺道把老奴家兄给顺走了…这里面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家兄走时一脸的喜意倒不像作假,估摸着也不是啥坏事吧!”
“嗯!”无良堂兄暗自点了点头,又问道:“来贵,夫人、老夫人进香回来没?”
“额,…”来贵面色有些不好,稍稍踌躇一会才说道:“二位夫人现在还未回来!…老奴早早地就遣人过去报信说少爷们到家了,可是夫人也派了来人回禀说…说今儿个翠云观来了个龙虎山的护法道人,机会难得…大少爷也是知道的,老夫人素来笃信佛道…这,这就和夫人一起留下来观礼坐禅了…不过少爷放心,老夫人还说了,明个中午一准能赶回来!”
“龙虎山,咋又是龙虎山!”无良堂兄和郑彦卿相视无语,“罢了,祖母一惯喜好热闹,更是稀罕这群变戏法的,难得来了个名角过来逗趣,就让她老人家多瞧瞧热闹吧!….来贵,老太爷从衙门回来没?”
“这个嘛!”来贵一脸讪笑,略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老太爷倒是回来了,可是刚到家没多久又被衙门里唤回去坐堂了,说是咱们庐州府的提学官外出散食时糟了贼子暗算…”
“提学官遭人暗算,怎么回事?这提学官怎么着也是庐州府数一数二的朝廷大员,外出散心就不带个把护卫?都干什么吃的,这要是传到上面,老太爷今年的吏部考评可就难了!”无良堂兄一脸愤愤地呵斥道,只是他却没有发现走在他身影下的郑彦卿正一脸无语地望着自己。
不会是那个震关东揍错人了吧!
“大少爷您消消气,这事儿老奴虽说听得不够仔细,但是从来人的言语间也稍稍知道,这提学官并未受到多少摧残,不过是眼眶被打得青肿…反倒是他领出去的那两个护卫胳膊腿都被打折了….不过这个提学官老奴也是见过的,挺和气风趣的一个老者,再加上他与咱们老太爷素来交好…以老奴拙见,提学官定会为老太爷遮掩一二的!”
“唉,也只能祈求如此了!”无良堂兄感慨地叹了一声,“老太爷回去衙门有没有用过膳食?这么晚了可别再饿着他!”
来贵讨喜一笑,“大少爷安心,老奴刚才已经遣人将晚上的膳食送过去了!”
“嗯,你倒是尽心!”
无良堂兄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拖着郑彦卿步入了官署的夜幕。
穿过一条抄手长廊,又转过两三个山石拼接的一个小花园,再穿过一道月门,郑氏兄弟便来到了家中用膳的华亭。
“大少爷,是不是现在就上菜?”
“嗯,上吧!”无良堂兄略略沉吟了一阵便点头示意。
来贵得了吩咐后,便朝二人作揖施礼转身离去。|
“贤弟,今儿个这事儿倒是为兄家中怠慢你了!本来我还想着白日先带你出去看看景,待晚上咱们在一同给家中长辈请安,却不想平白生了这些变故!”
“无妨,见长辈什么时候都可以,可不能耽搁长辈们的大事才好!再说了,今儿个能有堂兄在小弟身侧照顾周当,小弟也是乐的与兄长相处。”
“那就好!”无良堂兄满意的点了点头,“雁卿啊,愚兄还是有些疑惑…你说,我刚才明明报给那震关东的去处是侯愈白常去的,怎么提学官就提他小子白挨了顿揍,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还有,那提学官也是个傻得,这么大的官出去游玩也不多带个护卫,净带两个无用的饭桶,也活该他遭罪!”
“嘿嘿…”郑彦卿有些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所幸没出人命,要不然叔公那里真就不知道如何善了了!…那震关东,小弟今儿个也是见到的,本以为不过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却不像手上的功夫这么扎实,一个人竟单挑了三个…额,虽说提学官最多也就是个瞧热闹的,但他一个人能斗过两个护卫,也是在难得啊!…不过还好,今儿个庐州的父老乡亲们把你们拦住了,要不然….呵呵!”
“嗨,你别说,一想起这茬,为兄这腿肚子就有点乱颤…还好今儿个你在我身旁,要不然搁在以前,就我这暴脾气…那…还不是白挨一顿打么!…哎雁卿,你说等这震关东发现他今个晚上打得是个老帮菜…他会不会记挂为兄,再伺机找我报复啊…你说这福伯,也真是!每回一到用着他,他就有事儿不在…诶?俺家来贵和福伯是一奶同胞的兄弟,福伯会功夫,他能不会?…嗯,以后出门咱们得带着他才行!不为其他,就瞅着他一身的肥膘子也够唬人!”
“用不着吧,咱们以后行事低调点也就是了!带着来贵叔,就他那身量,不是更招摇么!”
“雁卿啊,你还小不懂,这招摇总比挨揍强百倍吧!”
“…..”
“大少爷,不好了….”
就在郑家兄弟闲扯淡的时候,下人们渐渐地就把晚膳送了过来,郑家兄弟也还是话八卦为食欲,就这一桌子的好酒好肉吃了起来,然而没过多久,门外竟传来一阵来贵急促的呼唤。
“怎么来贵,出了啥大碴子?”
“老奴刚才听着老太爷身边伺候的长随大牛回来说,说城里生了命案!”
“嗨,我以为啥事呢!不就是个把命案么!…咱们庐州府哪年没有一两个命案,这算是啥大事儿!…雁卿,吃饭!”无良堂兄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是大少爷,今儿个晚上,这死的人可不一般啊!”
“哦?!”无良堂兄一撅从椅子上窜起,双手紧扯来贵的衣领激动的问道:“不一般?怎么个不一般!难道你想说…今个死的这个是提学官么!不该啊,你刚才还说他就是眼眶被打肿了…能是被打出内伤了?!…他眼珠子爆了没有,脑浆流出来没,流得多不多,是白色的还是鲜红的,新不新鲜…”
郑彦卿:“….”
“….”来贵:“大少爷,死的这个不是提学官,是城西开绸缎铺子的宋老财!”
“….”无良堂兄:“早说呀,害得我白高兴一场!…雁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