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色的毛衣外套,浅色牛仔裤,娇小的身子在微风中显得有些瑟缩,拂乱了的长发轻舞着,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身旁依旧孤零零的立着昨天的那只行李箱。
做了豪门少奶奶又如何,既然不是自己喜欢的生活,就不应该委屈自己。她不想再委屈自己,即使是面对爱情,尤其是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那一束束阳光,洒在她脸上,暖洋洋的,尤其是想到即将开始新的生活,全身的细胞一下子活跃了起来,身体、心灵也轻松了许多。但不代表,她没有半点的不舍之情,只是爱得那样辛苦,何必让两个人都如此煎熬哩。
潇洒的转身,或许有遗憾,但女人也应该捍卫自己的尊严,不是吗?爱情这回事,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程凌风极难得的穿了一件的灰色T恤,他知道,即使去公司,他也不能静下心来工作,静静地,静静地,坐在了楼梯口。没有佣人赶上前去问出了什么事,既然他不阻止她离开,没有人敢阻止。
他抬脸望着她,苍白的面颊,借着那一抹晨曦,肤色红润了许多,很美很迷人。那一身朴素的装扮,清新、淡雅,气质自然是那些艳俗的女人不可比拟的。其实他不能明白,为什么离开,她却能如此坦然自在?因为昨晚峰回路转几番折腾的事情吗?
他苦笑出声,或许他和她的缘分,便只是如此吧,所以,她甚至没有带走那些新添的衣物,是要残忍地让他睹物思人吗?还是她那样的无情?他冷笑着,终是落泪了,事情到此已经无法逆转了。
此刻,儿子蹦蹦跳跳地下楼来,发现老爸坐在楼梯口,似乎很伤心的样子,推了推他:“爸,你怎么呢?”
程凌风回过神来,将儿子抱在膝盖上:“妈妈不要我们了,你不难过吗?”
孩子嘟囔着红唇说:“不会的,爸爸一定能留住妈妈的,而且我这么乖,她不会不要我的。”
程凌风苦笑,他若能留住她,也不至于将自己弄到这副田地。或许,他就是太自信了,一直以为就像当初那样,一点小手段就将她囚在了自己身边,原来自己错了,自己低估了她,也低估了自己对她的爱。
“爸爸,我去叫妈妈陪我玩。”儿子跳下他的腿,奔了出去,他还没来得及阻止。
“妈妈,不要走,陪我玩陪我玩嘛。”孩子拽着她的衣襟说。
丝语笑着回首,大人那些分分合合的事情,孩子如何也不会明白的:“阿姨要离开了,以后你爸爸会另外找人陪你玩的。”
另外找人?说到此处时,她的心微微一颤。但是她没有忘记,他们这半年多的婚姻,就是因为这个孩子,自从踏进家门,他就一直亲切地唤她妈妈,她给他了一个母亲全部的爱,但是这样的关系,即将结束。
孩子把玩具当成朋友,成人把朋友当成玩具,或许,她不是这个孩子的玩伴,却成了某个成人的玩伴。看着落寞地坐在楼梯口的男人,丝语盈满眶的泪水,簌簌而下,眉宇间,刻着的是永久的思恋。
“是不是我爸欺负你呢?”孩子噘着嘴说,“别怕,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我爸什么人都不怕,就怕我。”
丝语淡淡一笑,这话倒不假,不察程凌风竟然走到了自己身边,双手插在兜里,敛着的眉写满伤痛和疲乏。
“他什么时候来接你?”看着她站了一个上午,心里突然有些忐忑,或许他应该高兴苏晴洲来不了。
“他说的是十点。”丝语淡淡地说,突然觉得这样的相对,非常尴尬,忙转过了头。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程凌风说,他了解苏泽山的为人,的确没有那个胆量让儿子这么闹,而且最近重病在床,连公司都暂时由夏立安管理。
“不用了,我再等等。”丝语垂首说,他那样的目光,让她有些想要逃,脸顷刻间便红红的。
“不要再那么固执。”程凌风说,和她并排站着,目光锁定在院子的入口。但那样近的距离,他觉得他们彼此真的很远很远了。
他看着儿子去玩了,终于忍不住,转身,握着她的小手放到自己胸口,道:“我的心房为你留着,永远。”
丝语愕了愕,看着他柔和却又忧伤的眼神,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脑子里眩晕得有些想吐。程凌风蓦然转身,大步向厅里迈去,在那一瞬,丝语想要抓住他,手微微颤着,有些犹豫。
却在此刻,程凌风的手机响起,铃声却是那首《有一种爱叫做放手》,阿木清澈的嗓音忧郁地飘荡在园子里:如果两个人的天堂,像是温馨的墙,囚禁你的梦想,幸福是否像是一扇铁窗……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
看着程凌风接听电话的身影,丝语突然响起了晴洲,他的铃声却是那首《死了都要爱》。死了都要爱,这就是她欠他的,想着想着,心里突然窜出一股很憋慌的感觉,隐约觉得心口有些许疼痛。
程凌风已经挂断电话,转身看着丝语,额上顿时冒起了冷汗,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昨晚上自己糊里糊涂那个电话?他突然觉得头痛,而眼前的女人,却是浅笑着,在等那个男人来带她离开,他要怎么告诉她,那个男人永远来不了。
尽管混到现在的身份地位,他牺牲了不少人的性命,可是苏晴洲……他理不清此刻所思所想的了,但可以肯定,他从来没想过要让苏晴洲死,那他现在要如何对丝语说呢?
“你怎么呢?”丝语发现他的异常,轻声问。
“刚刚亚杰打电话来……”程凌风抿着薄唇,涨红了脸说,“跟我回去吧,他不会来了。”
程凌风拽着丝语的胳膊,一边往屋里拽,他说不出口,不论她是否真爱苏晴洲,但这对她,只怕都是让她难以承受的打击。
“风,放手吧,你这样做只能给我们不留一丝退路。”丝语敛着眉挣扎道。
程凌风眼中有泪,是心痛,是愧疚:“苏晴洲,就在半个小时前,发生车祸,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