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丝语先收拾了卧房,那样凌乱,她也不好意思让佣人们来打扫,或许是昨夜纵欲过度,身体疲乏得站着也能昏昏沉沉地睡去。
拒绝了早餐,刚要迈出大厅,程沐便在后面说:“太太,老爷说你身体不适,不让你出门。”
好委婉的言辞,但是丝语明白,显然是程凌风又吩咐了他们,不让她出门。她也不想为难他们,免得又害他们被罚,淡淡地应了一句,一个人便去了花房,虽然几天没有来照看,花草生长得依旧很好。
然后,她躺上了吊床,却再也不想起身,满脑子全是他的身影。想到他的恶劣,能让她伤心落泪,想到他的温柔呵护,能让她开心一笑,或许女人真是愚蠢的动物,准确说是恋爱中的女人真是愚蠢的动物。
浑浑噩噩睡去,然后浑浑噩噩醒来,睁开眼睛,却是一张色迷迷的笑脸,笑得她全身哆嗦了一下,心都漏了一拍。
“你怎么在这里?”丝语捂着紧张得微微有些许疼痛的心口,许久没犯的**病,差点被他吓出来了。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要是再不来,还算是朋友吗?”林亚杰依旧蹲着身子,笑。
“其实也没什么事。”丝语垂首说,她和程凌风的私事,似乎与这个花心大萝卜毫无关系吧。
“你装失忆骗程凌风还说没事?他能让你活着看今天的日出已经是很难得了。”林亚杰嘿嘿笑着,分明是恐吓,但是丝语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她才不会爱上一个杀人的恶魔。
丝语不理他:“你没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很闲吗?”
林亚杰起身,欣赏着房间里的花草:“很多事情是不能逃避的,而且你也逃不掉,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不如积极地面对和解决。”
“知道吗?你很讨厌耶。”丝语将抱枕扔向了他。
“呵,你居然敢说我讨厌,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开导你。”林亚杰上前拍了拍她的头,以示惩戒。
“已经够笨的了,会越打越笨的。”丝语推开他,林亚杰却迈上前继续和他闹着,那样的亲近,让两人顿时有些尴尬。
“如果我说……我爱上了你,你会有什么反应?”林亚杰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逢人便放电的凤眼专注地盯着她,妩媚多情。
“我会狠狠揍你一顿,免得风看见了又要误会我。”丝语噘着红唇说。
林亚杰笑笑,像他这样懂得怜香惜玉的好男人,为什么就没遇到一个这样痴情的女人呢?他摆了摆首:“不逗你了,只是看见你们夫妻这样,我很放心不下而已。对于爱人,能牵手时就别并肩走,能拥抱时就别只牵手,能相守时就别说分手,能说爱时就别吝啬开口。”
丝语微笑着看着他,又是什么大道理,只是道理在爱情面前,就好比理性面对感性,没有对与错了。
其实,林亚杰也想,能牵住她的手时就别和她并肩走,但是他没有那个机会,因为她的手,早已经被别人握住了。
“人活着就要向前看,不要始终惦记着那些旧伤疤,否则就算不痛的旧伤口也会痛的。”林亚杰异常严肃地说。
丝语紧紧摩挲着吊床上的接口,上次被程凌风摔坏,她钉上的,不完美了就不完美了,即使她忘记也不能代表这道伤疤的不存在。
“丝语,快乐地活着,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否则你会很辛苦,也让你身边的人很辛苦。”林亚杰说。
丝语突然哽咽起来,她可以让自己受尽爱的冷暖、酸甜,但是她不想身边的人也跟着担心,可这并不代表她要委曲求全地和他在一起生活。她虽然说不上是一个如何好强的女子,但至少她相信,没有他,她依旧可以过得很幸福。
窗外的那一束阳光,被什么挡住了,坐在吊床上的丝语突然被暗淡的阴影笼罩住,望了望,似乎有人。
“谢谢你,亚杰,我会记住你的话,快快乐乐地生活。”丝语说,此刻,程凌风已经站在了门外,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堵厚实的墙,背对着阳光,头顶着一束美丽的光环。
林亚杰又是呵呵一笑,耸了耸肩,转身离开。只要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出现,他已经很满足了。
“好好照顾她,她并不像你所看到的那么坚强。”林亚杰低声说。一点没错,即使丝语嘴上会对程凌风咄咄逼人地指责,其实她的心也有柔软、脆弱的时候。
程凌风没有说话,插在裤兜里的手蓦然抓住他的胳膊,同样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丝语听见:“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爱上她呢?”
“没错,所以你要如临大敌地小心呵护她。别说我没提醒你,真正能留住她的,是你的真心,而不是赶走她身边所有的男人。”
林亚杰的话,自然是一针见血,他那样口齿伶俐的人,没那么多的口水说废话,然后有些落寞地、无奈地,走入淡淡的、泛着白色的阳光下。
“累了回房睡吧。”程凌风走上前去。
她没想到他今天在家里,或者说像他那样,回不回公司,每天都照样有大笔的收入存入公司账户上。
“我想在这里晒晒太阳,不然都要发霉了。”冷冷淡淡地说,然后又躺下了。
程凌风仔细打量着那重新修好的吊床,感叹到:“好好的东西,为什么我们要打坏了再修好?”
“因为我们犯贱。”丝语呢喃着。
程凌风眉头抖动,却隐忍着没说什么,他的话意本是指,明明可以恩爱生活的夫妻,为什么要分开之后再企盼着破镜重圆呢?
人类的复杂情感,本来就是没有一成不变的规律可循的。
“那你为什么能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对我却如此冷漠?”程凌风问出之后,真担心她会又说一句“因为我犯贱”,他不允许她那样说自己。
“因为我不爱他们,对他们的要求当然要低一些。”的确,人只有在在乎某个人的时候,才会对他们苛刻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