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今天真是做了颠覆性的改变,性感得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当程凌风的身影在门口出现时,丝语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像千万支箭,恨不得把她射成刺猬,于是把头埋得更低。但她那身装束,任何人见到,目光都会咄咄逼人,更何况是她老公。
看着丝语那个样子,原本憋在心里亟待发泄的怒气更盛,但是他告诉自己,发火只会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糟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不能再不吸取教训。
“怎么,打算在这里留宿?”程凌风问,除了一惯森冷的语气,并没有暴怒,双手插在兜里,早已经换下了湿衣服。
丝语有些意外,看着那张时时刻刻都想着的俊脸,心里突然暖暖的,不论发生什么事,爱,总让她再面对他的时候,是那么的卑微,即使是心里的怨,也顷刻间消弭了。
“我……我……”丝语紧紧抱着抱枕,不致春光外泄,但她除了这件衬衫,什么都没穿,怎么能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程凌风似乎注意到她尴尬的神情,又不是不知道她会害羞,可不像他外面那些女人,什么***、什么裸奔,反正能诱惑他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大步走了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足以遮住她的大腿。
搂着丝语,程凌风与林亚杰擦身而过的时候,两人的目光似乎都有些怪异,但很明显,林亚杰落了下风,或者说这一场追逐他本来就落在了下风,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哀愁。
“你对我们的好意我非常感谢,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介入我们夫妻间的事情。”他拽着丝语迅速离去,他不能忍受她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自林亚杰进门,丝语就不见他说话,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担心,不禁回头望去,可是脖子刚刚偏过30度,已经感觉到程凌风那冷飕飕的目光,不得已又转了回去。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半夜了,家里佣人看丝语这个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问,只能当作没看见。
回到卧室,当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本来就甚少交流的两人,更是相对无言。或许是因为很久没同房的缘故,丝语更显得有些局促,似乎已经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去洗澡。”程凌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看着她身上男人的衬衫大为恼火,从衣橱里抓出那件赃物扔给她。
丝语拿着那件性感的睡袍刚走到浴室门口,便顿住了脚步:“可不可以……不穿这个?”
她不是找抽吗?程凌风认定这睡袍是她的,不穿给他看,难道还穿给其他男人看?果然,程凌风睨着她没好气地问:“什么意思?”
丝语觉得委屈,她是他的妻,至少在法律上是如此的,可为什么一定要她穿成这样去取悦他呢?微微纠结的秀眉抖动着,双眼似乎在挣扎。
“还不快去?难道你还惦记着穿给别人看?”程凌风脱口而出。她心里是不是有别人?其实他时常迷惑。
“我不要,我不想穿成这个样子,如果你觉得我没有情趣,你可以去找其他女人。”丝语嘟着嘴说,情趣这回事,是不能勉强的,她不懂浪漫这也不是错。
“你今晚打扮得这么漂亮,不就是要吸引我吗?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不好吗?”程凌风问,她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他何尝不是呢?
丝语杵在原地,似乎犹豫了许久,看着他那样坚持的眼神,终究还是拗不过,进了浴室。就像程凌风说的,他的爱不及她,那么注定,他吃定她了。
虽然说丝语觉得那几块破布完全遮不住羞,可再男人看来,那却是致命的诱惑,她能感觉到,即使他那样冰冷的心,在看到她那一刻,眼神也是大放光彩。
看着程凌风走进浴室,丝语连逃的心都有,逃婚的常见,但像她这样结婚几个月还逃的,怕是少了。她耿耿于怀的,无非就是两件事,上次在车上被他强要,还有就是失去baby。
都说男人在这件事上如果能考虑女人,那么他才是真心爱她的。
可是,她真的没有勇气接受这样一个伤害她的男人,时不时地望望浴室,手心里,甚至脚心,都泌出了汗,身体跟着心跳微微颤抖着。
“等不及了吗?”看着女人那样的不自在,他笑问,大手揽过她,这才发觉她全身冰凉冰凉,是吓到了吗?想想她接连经历的事情,能不吓到吗?
“我不想……”话没说完,已经被他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堵住,她是真的不想。任何男人都怕被拒绝,尤其是这个时候,其实男人并没有女人想象的那么坚强。
要不要?就像她在思考着对他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其实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呢?她抿着唇说:“温柔一点,好不好?”
他知道,上一次粗鲁的对她让她害怕了,看着她晶莹的泪珠,心里懊恼起来,但始终没想到她心里的所思所想,却要比他知道的复杂许多。
不可否认,他和他那些漂亮的女伴,练出了高超的技巧,就连丝语,也慢慢融入了。一向对男女之事没什么嗜好的她,似乎也开始沉迷在他身下。百转千回,他又何尝不是沉沦在了她的美好之中。
床头暖暖的灯光,暧昧至极,朦胧的仿佛一切不可捉摸,却又清晰得那么绝美。辗转之间,他得到了她,她拥有了他,世间男女情事,或许就是这般甜美。
他是那种少眠的人,夜间的生活,自然要求丰富多彩,待事后,也总是那么温柔的撩拨着她,让她刚刚红潮褪去的脸上,又浮起红晕。
看着迷人的样子,忍不住问:“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原来,男人也如女人一般喜欢被哄着,丝语只是淡淡一笑,不答,侧过身去,泪水倏然隐入枕巾。她心里那股负罪感,突然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对不起她的孩子,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
程凌风觉出了异样,她的情绪起伏的确有些大,此刻对他的冷漠,很难想象是刚才和他缠绵的女人。他很努力想要走进她的心,去倾听她的心声,却在一次次的争吵之后,将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他大手抚上她光滑的背,亲吻着她的肩,忧悒地问:“宝贝,你怎么啦?”
丝语依旧没有回答,裹着被子微微起身,只留下那光滑的脊背给他,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程凌风不解,坐起身来,恰巧看见她手里捧着两粒药片,忙握着她胳膊,大喝道:“你做什么?”
丝语的眼神,说不出的凄凉、心酸,却若无其事地说:“避孕药而已。”
既然知道他不会再要孩子,她早早准备好避孕药,也是人之常情,与其等胚胎形成后血腥的扼杀,不如先将这种可能扼杀掉。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句话却深深刺痛了他,手已经松开了,终于明白她说的,他们之间的问题,关键是孩子。
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放弃那么多为你生孩子的。当然程凌风是例外,如果能为他生个孩子,那将意味着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自那之后,程凌风很少晚归,其实他本来就不是喜欢流连在外的男人。但是他和丝语的感情,总隔着那么一道鸿沟,即使恩爱缠绵,也总让人觉得凄凉。他也渐渐明白了丝语所放不下的,其实他很难理解,一个孩子对于女人的意义,但是看见她痛苦的样子,最痛的人是他。
和害死自己孩子的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即使那个是孩子的父亲,但他终究是凶手。而她,依旧会在每晚结束后,在他阴冷刺骨的目光下服下避孕药,那样凄惨却又毅然决然。
其实,她真的很希望,有一天他能握着她的胳膊说:不要。即使是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她肯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感动得原谅他吧。或许,在孩子上,他永远是不会退步的吧,那就让她折磨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一辈子吧。
依旧是暧昧的灯光,看着她弓着身子准备服药,他实在忍受不了了,就像那压抑在心里面的怒气,蓦地腾起身来,挥手打掉她手上的药丸:“你一定要这样折磨我吗?”
丝语抬起微红的眸子看着他,她不是在折磨他,她是在折磨自己,折磨他就是折磨自己。
“知道吗?你这是在提醒我对你的伤害。”程凌风大喝一声。
“是的,我就是在折磨你,你对我的伤害已经造成,已经无法抹去。”丝语说,她也想忘记,可是这太多的伤痛,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丝语,何必呢?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程凌风搂着她,如他这般叱咤风云的人物,也只会对她留有那么一处绵软。
“我们已经不能重新开始了,你知道吗?”丝语转身,抚摸着他的面颊,泪流满面地说,“我知道我很爱你,见不到你的时候我是那么的想你,可是见到你,即使我们彼此都委曲求全,我们之间那么多的伤口也已经无法愈合。”
“不会的,再给我们彼此一些时间好不好?丝语,好不好?”程凌风紧紧地搂着她,似乎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丝语只是哭,不回答,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当初他们只是霸占和反抗之间的斗争,为什么会弄到相爱的人几乎反目成仇的地步?如果,一开始他们就好好开诚布公,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只是世间,并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