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如烟似雾一般，飘飘袅袅。
程凌风垂下眼睑，给丝语拉了拉被子，坐在椅子上，突然前所未有的疲倦，不是身体，而是心，眼前的一切模糊了许多。
感觉到丝语挪了挪身子，正看着自己，程凌风方才睁开眼，轻柔地问：“你醒呢？”
那一双眸子，闪着点点泪光，毫无杀伤力，却看得程凌风心头阵阵刺痛。
“孩子，是不是没有了？”声音低哑、沉闷，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
“对不起……现在你先养好身体要紧。”程凌风本就不擅言辞，此刻更是不知如何安慰。
惨淡的笑，泪珠悄无声息地滚落，半晌终于说：“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你又何苦这样说？”似乎，他们俩的角色，开始逆反了。
“难道不是吗？现在不用你费尽心思要我拿掉孩子了，不用你整天担心我会不疼你的宝贝儿子了，一切麻烦、问题，都没有了。”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哽咽得听不清楚了。
丝语侧过身去，不再看他，心里面的恨，心里面的失落，却并未因此而减弱，但至少，不用看他的脸，那就不用自己心软想要饶恕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以前，不论他如何辱骂她，难过之后总会冰释，但这一次，似乎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横亘在彼此之间。
“丝语，我知道，以前是我伤你太深，但这都不是我的本意……”程凌风有些激动，他想要把心里的话，都告诉她。
“够了，我很累，我不想再听。”丝语平静地说，似乎，真的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扳过丝语的身体，程凌风托着她下巴，无奈中夹杂着些许怒气：“看着我，听我说完。”
丝语苍白的脸上，不屑地笑：“你又想怎么样？”
“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不想因为以前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破坏我们之间的爱情，这样行了吗？”他是很认真的。
“这样不行，因为我已经不再爱你了，而你说你爱我，那么现在是不是轮到我折磨你了。”明显感觉握住他下巴的手轻颤着，丝语的眼神却依旧满满恨意地盯着他。
他怎么能把扼杀自己的孩子，看成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呢？
或许，是他太不了解她了，就像她骨子里的那股倔强，总是在他不经意的时候，让他手足无措。
而在这短短一个多月的相识之中，对她，他总是有新的发现，有惊喜，也有惊吓，原来有她的生活是如此精彩。
如果注定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追逐，那他也愿意去赌一把，如果这就是他的劫数，那就让他万劫不复好了。
看着沉思的男人，丝语心里面是说不出的心酸、痛苦，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她对他的抗议吗？
“如果你有心理准备，如果你有这个胆量，我不介意现在就开始新一轮的挑战。”泪痕犹在，但那眸子，却闪烁出不一样的光。
程凌风无言以对，转身进入洗手间，扭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浇了一脸的凉水，难道，他们非要这样继续下去吗？
看着门里的身影，丝语心里，想着的，是她想要的幸福，但是他剥夺了自己的幸福，那就让他也不幸福吧。
但，究竟什么才是幸福呢？或许前一刻，丝语的幸福就是：给心爱的男人生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