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结婚了。”
情人节第二天，丝语扬起一抹灿烂地笑容，甜美的话声在房间里响起，怀里的曦儿抓扯着她的长发，总是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时不时地还要捏捏妈咪漂亮的脸蛋。
“怎么……这么突然？”闻言，程紫函有些惊愕，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不可能。而且，她也没有理由阻止她那么做，毕竟她和她大哥是离了婚的。
“你不为我高兴吗？”丝语问，闪亮的眸子注意着屏幕里紫函一丝一毫的神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血来潮，想要和紫函视频通话，甚至还编出这样的谎话来，或许，她只是想知道他们瞒着她的事情，尽管他们做得很好，不透一丝风声，但是她依旧能感觉到他们的隐瞒。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个人是谁？”紫函声音突然高了几度，旋即又低沉下来，“我只是担心他对你和曦儿不好，那样大哥会不安心的。”
“一辈子只上一张床，一辈子只睡在一个人身旁，那是一种幸福，但是……我真的需要一个男人，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让他为我分担。”丝语看着紫函说，眸子里闪着泪光。不是她很会演戏，而是说的真实想法。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急，大哥才离开这么短的时间，我怕你只是想找一个救生圈，不是真的爱他，那么……我怕你们不幸福。”紫函有些慌乱地说。
“你是他的亲妹妹，你觉得他会同意我嫁给别人吗？”丝语问，紫函的表情，有些奇怪，是不是恰好印证了她所猜想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大哥的想法总是很出乎意料。”紫函垂首说，双手抱着抱枕，紧紧揪住两个角。
“我想，既然他已经不再了，他一定希望有人能代替他来爱我的。”丝语抿着薄唇说，其实在她心里，没有人能代替他的。
“不会，我想不会……”紫函并不是那种会让丝语为她大哥守一辈子寡的人，那么此刻的反应，不免太过激烈了，“我大哥最想的，当然是他能够爱你、照顾你。总之，你别急着结婚，好不好？”
丝语心里暗自窃喜，她的直觉真的没错，当日的事情肯定有蹊跷，她甚至可以大胆地猜测，会不会是风根本就没事呢？但是如果他没事，为什么会这样对她呢？
“好啦，我听你的，其实我都还没答应他的求婚哩，想先和你商量商量。”丝语笑着说。
“大嫂……”紫函似乎有什么话哽在喉里，咽不下，却又说不出来，“委屈你了。”
“说什么呢？我还等着你给我惊喜。”丝语话中有话，“别哭了，瑜嘉呢？怎么没见到他？”
“他上学去了。”紫函擦了一把眼泪，“曦儿长胖了。”
“对呀，小孩子胖一点没关系，只是现在抱起来会比较吃力。”丝语握着曦儿的胳膊轻轻挥了挥，“小公主，快，给姑姑打个招呼。”
看着曦儿咯咯地笑，紫函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如果她大哥见到曦儿长大了这么多，一定会很高兴的。
“大嫂，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里吧。”紫函话说完，还不等丝语道别，已经摁下了开关，转身飞快地跑上楼，不是回自己的卧房，却在另一间房外呆住了。
她伫立了良久，蓦地扭动把手，推门进去……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洒在床上睡熟了一般的俊脸上，面色有些苍白，却依旧酷酷的，床边的架子上，液体正一滴滴缓缓淌下，注入他的身体。
紫函当即扑到床边去，说不出只言片语，大哭一通后，这才搂着大哥的脖子断断续续道：“哥，你醒醒好不好，你再不醒，大嫂就要嫁给别人了，你舍得吗？你舍得曦儿叫别人爸爸吗？”
“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你别在耍酷了，再这样下去，连我也不帮你了。”紫函拍着程凌风的脸，“听到没有，快醒过来，否则大嫂就嫁给别人了。”
紫函很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听他的，不应该骗大嫂，即使他是不想让丝语守着他这么一个活死人，即使一切只是为了丝语好。可是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她都不会知道了，她却要带着他的小公主嫁给别人了。
“哥，你休息了这么久，满足了吧，你也该起来到处走一走。知道吗？你害得我要照顾这个家，害得我没时间谈恋爱，就算你不再给我钱花，我也不再侍候你了。”
紫函微微起身，拿起一摞相片：“哥，你看看，这是你的小公主，她长大了很多，难道你不想看看她吗？还有，这是大嫂，这张是她开会时的相片，你离开之后，她天天穿成这样，像是给你守丧，可是你还没死呀。还有还有，这一张……是情人节她一个人去你送给他的那家西餐厅吃烛光晚餐，即使她要再嫁人，她还是爱你的吧，难道你忍心那么爱你的人为了生活不得不嫁给别人吗？”
“程凌风，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东西，快起来，你别再折磨我们了，你天天睡大觉睡得很舒服，可我们呢？我们天天为你担心，你这样对得起我们吗？”程紫函霍然起身，将那些她派人跟踪丝语拍下来的照片，全洒在了床上。
当初，程凌风在送往医院后，医生得出结论，即使成功取出大脑里的子弹，也会变成植物人，所以他在清醒的最后那一个小时里，安排了所有这一切。他宁愿让她以为自己死了，重新去寻找她的快乐，也不愿让她将一生都耗费在他这个植物人身上。
但是，他低估了丝语，在冷静下来以后，她逐渐发现了事情的端倪，而且执着地在调查。尽管程紫函可以说服知情的萧敬，但是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真相。
或许，让丝语知道也好吧，紫函很自私地想，她大哥既然没死，她希望丝语能够陪在他身边，但是她说不出这样无力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