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语失魂落魄地走出程家大门,身后的尘与土,化作无情的硝烟,抨击着她那颗脆弱的心灵。
“太太——”
程沐轻呼一声,忙追了上来:“太太,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打电话叫林先生来接你?”
丝语摇了摇头,连他也认为自己对林亚杰有情吧,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她突然像想起什么,问:“程管家,我的曦儿呢?她是不是真的被他抛弃呢?”
程沐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难道是真的?”丝语抿着唇流泪,“他真的这么狠心,竟然抛下我们的孩子,抛下不足月的曦儿?”
“太太,老爷做事,谁也说不准,他……”程沐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她事情,“你走后第二天早上,老爷就抱着孩子出去了,这去了什么地方,是扔了还是交给了别人,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去猜。”
“不论曦儿现在如何,终究是被他抛弃了,不是吗?”丝语碎碎念道,“我的曦儿,是妈妈对不起你,曦儿……”
看着如痴如傻的女人,程沐忙说道:“太太,你换一个角度想,老爷如此神秘,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把曦儿怎么样呢?反而说明,老爷没有那么绝情、狠心,曦儿一定还好好的。”
丝语淡淡一笑,转身离开,她把曦儿留给他,就是希望他们父女能够快乐地在一起,可是自己却弄巧成拙。在她漫长的人生道路上,是不是注定今生只能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走下去?所以连曦儿也不知所踪。
鸟儿欢快地叫着,春日里百花绽放,阳光明媚,她却不知道何去何从,她就像一只流浪的猫咪,等着好心的主人将她带回家。可是,她是人,没有人会像收留一只猫咪那样收留她的。
突然想要回家,那个看着她成长的家,或许妈妈的一个笑脸,爸爸的一句鼓励,就会让她重拾昔日的快乐。
摁响门铃,母亲围着围裙的样子不一刻就出现在她面前,却没有想象中的热情,没有渴望的笑脸。
“你还知道回来?”妈妈反手把门关上,“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回来也休想进门。”
“妈——”丝语无力地叫了一声。
“别叫我妈,我生不出你这种抛夫弃女的女儿。”妈妈扯着嗓子说,“你说说,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下老公不管,别说是程凌风一个大男人生气,我们也丢不起这个脸。”
“妈,事情不是那样的。”丝语哽咽道,刚刚干涸的泪眼再一次盈满了泪水。
“那是怎么样的?大报小报说的我们都不信,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样的?”阮妈妈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妈,让我进去再说好吗?”
“不说清楚你休想进门。”阮妈妈怒气冲冲地说,“程凌风那个男人是不怎么样,可当初要嫁给他的人是你自己,人家虽然不常来我们家里,却总是隔三岔五地叫管家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来看咱们,问我们需要什么,想要添置什么?可是你呢?女儿才出生,你就跟着别人……”
程凌风的确是那样的人,他不亲自出面,但不代表他的心里什么都漠不关心。他高高在上,却做不到无牵无挂,因为他还是人,一个凡人。
“妈,我是你的女儿,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丝语嘶声吼道。
“我要是了解你,早在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前,就和你断绝了母女关系。”阮妈妈大声地说,楼道上已经有不少邻居闻声出门。
看着妈妈重重地关上房门,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她的怒骂声,丝语似乎绝望了,真的是她做错了吗?她问自己,如果有错,那就是她不应该为了爱而作出这样的决定。
“这孩子,以前挺懂事的,怎么做出这种事来?”
“这就是你不懂了,有钱人的生活不糜烂,那就不是真有钱了。”然后,便是一阵啧啧的笑声。
在邻居们的指指点点中,丝语抹了一把泪,缓缓下楼,带着那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连她的家人,也要把她抛弃了,那么她的前路该是什么样的呢?难道只得回到林亚杰那里吗?
她不想向命运屈服,她只想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尽管此刻她已经是无路可走。
她穿进一个花园,以前闲的时候,很喜欢捧一本书,在这里打发时间,但是今天,她似乎打算在这里露宿了。这里总有许多老年人在谈天说地,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小贩,以及几个算命的老大爷。
算命这回事,她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可以,她也想找人破解一下她现在的命格,只是……如今她身无分文。
落魄的女人,忽然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抬起泪眼,眼前模糊的身影渐渐明晰……
暗黄色的头发下,一张精致的面颊愈显白皙,褐色的瞳孔里,清澈得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挺挺的鼻梁,抿平的唇角,似乎他并不爱笑,还有那漂亮的耳垂,镶钻的耳钉泛着华丽的光彩……
一身休闲的皮装,显得神秘异常。
“小姐,你没事吧?”男人清脆、响亮的嗓音响起,她就像是看着那万里无云的湛蓝晴空,赏心悦目。
他是谁?丝语问自己,模糊的意识里,让她觉得是一个梦,但是梦里为何会出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