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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4章 遥远的村庄

在工地体验生活三天,有人快疯了。泥鳅已经确认石小川不会离开,除非绑架。问题是,打又打不过!要不,下蒙汗药!?

泥鳅用匙子挑着块豆腐看,石小川便知有人快要熬不住了,路边突然出现的两部高档越野车就是证明。离别在即,石小川突然有点舍不得。但心知人在这个江湖,该离别的时候就要离别。于是抽出一支烟卷点着,给泥鳅讲他亲身经历过的故事。

有一年,小队去山区搞训练。长途跋涉几十公里,发现隐于群山之中的一座古老村寨。地图上没有标注出这座被世人遗忘的小村庄,与大山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彼此。炊烟袅袅,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小街小巷高低起伏,土胚茅草房错落有致。只是青石板地面早已变得崎岖不平,每块条石都没有棱角。

听到有故事听,泥鳅忙抽出根劣质烟卷点上。坐在石小川身边,安静的象个正在课堂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训练途中碰到过当地人,提好心醒多雨的季节最容易起雾。若不在乎天色,很容易在山里迷路。听老乡说,进城的长途客车三天一趟,不过要翻越五座山脊才能到达环山公路。而想要赶往约定好的接应地点,也需要翻过五座高山方能到达。

反正距离都差不多,天色不早不能再赶路。望着天边飘来乌云,便知又会是个雨夜。于是决定去村子借宿,待明天一早赶往集合点。

好在发现小村庄时,训练任务基本结束。将留宿山村的消息汇报上去,随后得到回复。未来两天天气异常,直升机暂时无法进山。考虑到人身安全,原则上同意借宿。同时要观察周边环境,注意泥石流等自然灾害。还有就是,发扬我军光荣传统,注意老乡们的安全以及做好防雨防水措施。

对山洪的担忧,只是个说法。据工程专家郭凯旋冒雨查证,返回报告说周边沟渠极具疏通之能事,别说是山洪,就算天塌了也进不到村子里来。只是有几户老乡家中的屋顶有破损,而且大都是孤寡老人。

那还叨叨啥!?得知消息的石小川马上带队冒雨赶去,不顾匆匆赶来的老村长的阻拦,上房修缮屋顶。那一天,那雨下得跟天捅个窟窿差不多。眯着眼,雨水灌得满眼都是。

天已经擦黑,穿着雨衣耽误事。索性光着膀子,干得也是热火朝天。人多力量大,连续奋战最终将五户人家的屋顶破洞全部修复完毕。

躲在最后一户人家中避雨,老大娘给这帮充满朝气的年轻人煮了香喷喷的大叶茶。还没忘记提醒他们多喝点,别让寒气伤到人。

郭凯旋嘴欠,张口就问老大娘家中还有什么人。老大娘只是笑,没有回答。还是老村长的介绍,才让大伙儿知道一段被遗忘的历史。原来老大娘家中有四个儿子,丈夫抗战那年离家就再没回来。独自一人含辛茹苦把四个孩子拉扯大,都陆续跟着部队走了。直到最后一个儿子离家那年,数算下来已经将近四十多年。

老村长说着,望向站在院门的佝偻背影。摇摇头,重重叹口气。“都走了,大人孩子一个也没回来。唉!”

郭凯旋刚想张嘴,就被石小川点了两下。见大伙儿看他的眼神不对,忙低着头喝茶。石小川看看田晓晨,然后问道:“老村长!跟你打听个事,老人家的孩子是跟那个部队走的!?”

石小川这么问没毛病,毕竟当年战火硝烟,谁也说不准错综复杂的环境中去的那支部队。但有一点可以证明,军阀招人到不了这个几乎被世界遗忘的小山村。

老大娘八十几,而老村长也就六十岁左右。老人家的孩子的年龄,最小的都可能比老村长的年龄大。这个问题果然难为住老村长,摇摇头表示,这个还真不清楚。

石小川打听这事,目的是想给老大娘找儿子。他就不信四个孩子都牺牲在前线,见老村长不知道忙问有没有办法知道这些老战士的名字。

这个,还真有!

告别老大娘,一行人冒雨赶到村子祠堂。在一部泛黄的草本卷纸里,田晓晨将上面的五个名字全都抄下来。

名字是有了,但该从何处入手呢!?当年百万大军整合改编,后来又陆续南下作战,很多军籍资料毁于战火。除非再有更准确一点的消息,才会事半功倍。否则,只能大海捞针。

老村长眼不花耳不聋,自然知道这帮小伙子想帮忙。无奈的是,村里三十几户人家,就没个过七十三的。这也就导致真正知道那段历史的,只剩老大娘一人。

现在人困马乏,石小川直接让大伙儿回去吃饭睡觉。谢绝老村长的邀请,和田晓晨再次返回老大娘家中。这一次坐下来唠家常,两个人才有时间注意房屋内的摆设。桌椅条凳大都是解放前的老物件,八仙桌竟然是上好的花梨木。但除了这张桌子,再没值钱的东西。

通过交流发现,老大娘的心态非常好。别看一个人,天好的时候能上山拾柴火。院中堆积的树枝,都是劳动的成果。感叹之余,石小川开始往正事上引导。

可是,每次准备谈及正题时,老大娘总会岔开话题。石小川本是好心帮忙,却纠结话又不能说得太直白。直到田晓晨指指身上的军装,他这才恍然大悟。

现在是太平盛世,几十年的发展让老百姓全都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很多人都不知道什么叫乱世,也仅能从书本上或者电视上看到。

旁观者的心态,永远无法与生在乱世的那些老人相比。那曾经是一个恐怖年代,苟活都属艰难。生离死别,只在转眼间。对于那些生在乱世的人们而言,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活。明天,只是个美好且遥远的未来!

对此,站着说话不腰疼者有之,妄自非议伟大者有之。这些人全都忘记一件事,那就是今天的幸福生活是无数人用牺牲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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