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大厅光可鉴人,灯火辉煌中璀璨夺目的水晶杯连成一片,觥筹交错间美人如云,官盖云集,一个个身穿燕尾服的侍者端着一托盘的香槟如游鱼般,优雅的游走在翩翩起舞的衣香鬓影,锦衣华服之间。
跳舞,康靖没有兴趣,况且他自己真的不会,酒,可以喝一点。
康靖一个人在奢华阔气,热闹非凡的宴会间,慢慢晃着红酒,其实红酒的醒酒时间是一个小时最好,经过充分的氧化,木塞的异味渐渐消散,浓郁的香味渐渐苏醒过来,才会颜色澄静,酒香四溢,不过很显然这场宴会中红酒的消耗太大,康靖手中的这杯酒刚刚打开不过五分钟,颜色不好,还有一股酸涩味,却幸好是旧世界红酒。旧世界指的是法国,意大利,德国等一些酿酒历史悠久的国家,他们尊崇着上千年的传统,严守牢不可破的规矩,比之新世界工业化产出来的红酒要厚重、昂贵的多。
一曲终了,又到了推杯换盏,你吹我捧,其乐融融的时间了。
“嗨!”
康靖慢悠悠的晃着红酒有些无聊,轻盈的笑声飘来。
“嗨!你好。”
女子那张清丽娇艳的脸如同她手中那杯玫瑰色的红酒,艳色无边,与电视里的明星不遑多让,康靖抬头,礼貌的打招呼。
“一个人坐在这里,不无聊吗?”
“无聊,不过这些人我好像都不认识。”
说完这句话,康靖眉头紧锁,努力思索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又为什么在这里?然而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好像也不知道,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脑袋里好像一团浆糊,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女子放下手中的酒杯,轻抚额头,迷茫的笑道。
“……”
康靖不再说话,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熟人,像这样非富即贵的派对,没有熟人可是进都进不了。
“酒鬼?”
一个胡子拉碴,很颓废的青年正拿着一瓶红酒对着瓶吹,康靖起身,终于在人影瞳瞳中找到一个熟人……
“不信你看,我脑袋里面是不是一团浆糊?”
康靖眼巴前的那个女人笑容满面的问,却是拿手指扣进了脑袋里,把整个头骨盖掀了开来。
没有血,一滴血都没有,只有那随着女人诡异笑容微微颤抖,蜿蜒曲折,像浆糊却更像像豆腐花一样的脑子。
“像不像浆糊?”
女人顺手拿起汤匙伸进自己的脑子里,慢慢的搅动,就好像搅动一碗白白嫩嫩的豆腐花。
“啊!”
康靖吓到大叫,再一回头,酒鬼没了踪影,辉煌华丽的大厅变成了峥嵘阴暗的山洞,非富即贵的男男女女都不见了,只有眼前这个掀了头骨盖的女鬼对着自己狰狞的笑……
砰砰砰,康靖毫不犹豫的拔出手枪,朝着那个女鬼开了几枪,转身就逃,可是这黑咕隆咚的山洞该逃向何方?
叮铃铃……
闹钟铃声震耳欲聋,康靖猛的醒来,一身冷汗。
没有宴会,没有红酒,也没有女鬼,天色大亮,原来是个梦。
康靖再看了一眼闹钟,暗叫一声不好,要迟到了。
慌慌忙忙的梳洗,慌慌忙忙的换衣服,慌慌忙忙的挤上公交,朝着刑警大队出发。
什么官盖云集的派对,他连领导家都没去过,什么旧世界,新世界的红酒,他压根没见过,更别提喝上一口了,他没托生在旧社会就不错了,还旧世界的红酒?
要怪都怪那个酒鬼,昨天晚上拉着他侃大山,侃了一晚上的红酒,让他做了个这么不吉利的梦,至今心有余悸。
“哎,康靖,吃早饭了没,我去吃豆腐花,要不要一起去?”
刚走进刑警队,好队友“酒鬼”打着哈气,宿醉未醒的问。
“不吃,你自己吃吧。”
一提豆腐花,康靖就想起那一脑袋浆糊的女鬼,康靖很郁闷,今天早上那个梦让他心里面的阴影着实不小,但是又不能把梦当真啊。
“哥们,怎么啦今天,昨天晚上咱俩还喝得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脸啦?”
酒鬼,原名王肖阳,是康靖发小,说来也巧,两个人不但家离得近,而且从小学到中学都是一个班的,不过后来康靖上了警校,而王肖阳响应国家号召当了兵,两人分开了十年,十年后王肖阳转业也进了警队,和康靖做了搭档,让人不禁唏嘘感慨,这缘分不知道前世回了多少次眸。
“没事……”
康靖叹了一口气,刚想说道说道那个梦,忽然有人来报案。
其实不算忽然,刑警队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报案,没案子反倒奇了怪了。
来的人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报案说自己的十五岁的女儿陆婷丢了。
康靖和酒鬼照例做了记录,排除早恋私奔,家庭不睦,学习压力大等原因所造成的问题少女离家出走事件后,便暂时定性为人口拐卖。
然而后面的事实却让人感叹,若是普通的离家出走,哪怕是拐卖了,又该是何其幸运?
一个十五岁的初中女生学习成绩不错,和同学关系融洽,没有早恋,没有接触过社会上的人物,每天活动的范围不过是从学校到家,两点一线,顶多偶尔和同学逛逛书店,买的都是复习资料,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三好学生。
像这样的小女孩失踪可以肯定是熟人作案,果不其然,在学校路口的监控录像中,陆婷最后接触的人是她的中学老师裴涛。
裴涛年约四十,中等身材,相貌普通,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康靖和酒鬼把他请到刑警大队,然而无论询问什么,他却一句话也不说,眼镜后面的眸子晦暗不明。
康靖与酒鬼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事情不妙,那个中学女生该不会凶多吉少了吧?
在一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狂轰乱炸后,康靖咬牙切齿的走出讯问室。
这个裴涛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任凭他嘴都磨破了,就是死活不开口,那剩下的只能去搜寻物证来撬开他的嘴,要知道物证比口供更加重要,而且一旦物证找了出来,犯罪嫌疑人更容易崩溃,从而可以问出重要口供。
“康靖,检测报告出来了,那个中学老师裴涛的家里有大量血液反应,可以肯定那个小女孩已经遇害。”
法医陈瑞递给康靖一份坚定报告,十分惋惜的说道。
“禽兽!”
康靖接过鉴定报告,看着墙上、地上、床上那些大量的血液反应照片气愤不已,像这样的人竟然可以为人师表?
“犯罪嫌疑人招了没有?”
陈瑞问。
“没有,一句话都不肯说。”
王肖阳疲惫的从讯问室走出来,看着鉴定报告,脸色很不好看的说道。
“现如今我们只能去找物证。”
陈瑞叹了一口气说道。
物证就是尸体,一个花季少女的尸体。
一般来说,杀人之后抛尸地点不是河里,就是埋了。
到目前情况下没有人报案发现尸体说明他选择的地方很隐蔽,裴涛家附近有农田,不远处更有一座小山,而城市唯一一条河离他家有五公里远,而他又没有汽车等掩人耳目的交通工具,犯不着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舍近求远。
杀人案是个大案,可是警队每天接到的案子也不少,人人都在忙,根本抽不出人手来帮他们到处挖尸体,一想起这些康靖就头大了,那么一大片的范围就全靠他和酒鬼两个人去找?
“唉,不好,我要去接我女儿回家,妞妞幼儿园放学了。”
在康靖探寻与期盼的目光中,酒鬼看了一下表,转身离开了。
这是什么队友?关键时候掉链子,要不是看在那么多年的兄弟的份上,他任由他在整个警队成个孤家寡人算了,就这样迟到早退不守纪律的刑警,谁愿意和他搭档?
“单身爸爸不容易啊,没妈的孩子也可怜。”
陈瑞看了一眼康靖叹道,随即说:“算了,我们去吃饭,吃完饭一起去,怎么说我们法医的职责也是替天行道。”
一句话让康靖火气全消,王肖阳在部队的时候与一个女兵情投意合,两人结婚生子都挺顺利,并且把家都安在部队所在的城市,可是后来一次任务,肖阳的妻子牺牲了,那段时间肖阳天天喝酒,意志消沉到每天烂醉如泥,然后部队待不下去了,只能带着女儿转业回家。
没有办法,一个人怎么可能侦查案子,福尔摩斯还有一个华生,于是三人小组变成两人小组,康靖与陈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