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一半,九县棋士都陷入了苦思,有的抓耳挠腮,有的举杯喝茶,还有的暗自擦汗。
“好棋,好棋,凌案首这步棋挺是厉害,容我多想。”
“将军?不好……捉双?不行,他有先手捉不死。”
“哎,看起来我已经无力反抗,多谢凌案首指教,在下认输了!”
终于有一名棋士认输,脸色有些不甘,但还是向凌弈作揖答谢。
“承让了!”
凌弈还了一礼,继续车轮战。
“我认输,多谢凌案首指教!”
“好厉害的妙手,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我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和棋秀对弈,一点还手之力也无,我认输,我认输!”
“承让,承让。”
时间又过去了半柱香,已经有六县棋士开口认输,剩下的三个县依旧还在苦苦挣扎。
不久之后,剩下的三名棋士也投子认负,输得心服口服。
九位知县称赞不已,暗自都在自己的《棋道天书》中记录了棋谱,可以随时复盘研习。
车轮战结束后,凌弈疲惫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同桌棋士纷纷赞叹,而凌弈只是勉强微笑,都不想说话了。
严逍向凌弈敬酒,微笑说道:“今天棋会交流获益良多,严某敬你一杯!”
“客气了,请!”,凌弈将酒一饮而尽。
棋会继续交流,接下来就轮到知县对弈,八县为客,所以杨知县就不参加,让八位知县可以相互对弈。
气氛依旧是热闹无比,众棋士一边看棋,一边饮酒,小声地议论知县们的布局,依旧是兴致勃勃。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知县们在棋盘上也杀了个酣畅淋漓,很是痛快。
到最后,在杨知县的宣布下,端午棋会圆满结束。
杨知县又命酒楼上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款待诸位贵客,在宴席上,众人聊得很晚,一直到深夜才散场,八位知县就在酒楼已经订好的客房休息。
第二日早,杨知县带领本县棋士,远送八县贵客离开了邱平县。
八位知县都有公务在身,所以不能久留,杨知县自然也不好勉强挽留他们。
随后,本县的棋士也纷纷告辞,杨知县送走几位棋士,就邀请凌弈去了县衙,有事告之。
“今年的端午棋会过的真是热闹,这是近年来最有趣的一场棋会了。”
杨知县依旧还沉浸在棋会的快乐中,片刻之后,对凌弈说道:“凌案首,我已经灵佩传书给了景昌府棋院,慕容院君已经答应让你入府学习,问你何时动身。”
凌弈回答说道:“三天以后动身前往。”
“三天?这么快?看来你的性子挺急的嘛!”
杨知县从袖子中取出一封推荐信,将其递给了凌弈:“按照圣院的规定,想要入府学习除了通过正式的考试之外,也可以由知县文书推荐,你带着这封推荐信到府院去,就能成为那里的学生,这封信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凌弈接过推荐信说道:“多谢知县大人,学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另外还有几件事情要跟你说。”
杨知县凝重地说道:“景昌府可不同县下,那里人杰地灵,官员众多,宋远山是左相门下的知府,但府同知却是李相麾下,二位大人可能会找个机会拉拢你,让你从中做个选择。”
“我不过是棋士,尚无官位,他们这么做也太急了吧?”
“这你就不懂了,你是金榜案首,对他们来说都是前途无量的人,眼下大梁正是用人之际,定会拉拢你去做官,所以先给你提个醒,让你多做个心理准备,免得不小心得罪重臣,引火烧身。”
杨知县又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另外在府棋院也有不少来自六国的学生,真可谓是鱼龙混杂,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凌弈顿时感到万分的头疼,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知县,我有个主意,能否将我的入府备注修改一下,就说我是邱平县另一个‘凌弈’,和金榜案首同名同姓?”
“你想隐瞒身份,入府就学?”
“我知道自己的‘金榜案首’太过于张扬,一旦到了景昌府必定会有许多人刁难,我不想树大招风,况且我入府就读只有你和院君知晓。”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杨知县点点头,随后说道:“修改备注可以,但必须要请示圣院同意,然后下达知府和院君,否则就是蒙蔽圣听。”
凌弈拱手谢道:“还请知县灵佩传书。”
“稍等!”
杨知县握住灵佩,开始灵佩传书,直接将这份信息传达到了圣院。
“我已经将信息传过去了,但是圣院每天都有很多公务,待有回复之后我再向你灵佩传书,时间大概不会超过三天。”
“知县大恩,学生感激不尽!”
“我身为大梁臣子,自然有义务为国选贤,凌弈你天资聪慧,将来必成大器,再说你金榜题名,本县因此也有朝功,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不用那么客气。”
凌弈试探说道:“知县就不怕我会选择李相?”
“我杨峰久经官场多年,看人从来不会看走眼!”
杨知县自信一笑,随后又目光一寒:“倘若你真的助纣为虐,我也不会念及旧情,定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凌弈后退两步,深深一拜:“知县大恩,学生没齿难忘,学生以棋位之名立誓,定不与贼人同流合污,助纣为虐,为祸大梁!”
“好!好!好啊!”
杨知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扶起凌弈说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回去准备一下,一有圣院的消息我就通知你。”
“是,学生告退。”
凌弈再行一礼,离开出了衙门,直接返回到了凌府。
三天之后,凌弈已经准备好了行李,正等着杨知县的灵佩传书,他相信自己告诉他打算在三天后动身,就一定会在这时间之内回复。
忽然,腰间的灵佩轻轻地颤动起来,凌弈脸色一喜,右手握住灵佩,虚空中立即浮现出了一道信息。
这是杨知县的传书,信息上说圣院拒绝了凌弈修改入学备注的请求,这让凌弈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另外还说,杨知县在景昌府有一表弟,在景昌府任府知事,是宋知府的属官,正九品,已经帮忙安排好了凌弈的住处,可以立刻出发。
凌弈心中大为感激,带上行礼出了棋房,便去向父亲告辞。
凌鸿早就听凌弈提起要去景昌府,所以此时并没有去茶坊,从他的书房中取了一把佩剑来:“小弈,去了景昌府可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这把佩剑是为父当年走南闯北做生意的防身之物,你就带着它一同去景昌府吧。”
“谢谢爹!”
凌弈双手捧过佩剑,拿在手中还确实有些分量,不过有道力在身,哪怕是百斤之物也能拾起。
“凌弈哥,到了景昌府可要经常给我写信,我……我会想你的。”,凌月满脸不舍,眼中隐隐有些泪花。
“小妹乖,在家一定要听话。”,凌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时一名身穿黄衫的年轻男子走来说道:“老爷,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启程了。”
凌鸿点点头:“九老弟,小弈就拜托你照顾一二了。”
“老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少爷的。”,凌九拍着胸脯保证。
“爹,你们多保重,我走了!”
凌弈作揖行礼,告辞家人出了凌府,坐上了马车。
“少爷,你可要坐好了,九叔驾车可是飞一般的速度!”
凌九说完一挥马鞭,大喝一声“驾!”
“吁~~”
大黑马一声长啸,拉动起了整辆马车,向着邱平县城门驰骋而去。
没过多久,马车出了邱平县城门,凌弈撩起车帘看向外面的风景,没过多久,凌九在外面喊道:“少爷,前面就是本县的驿站,那里有知县大人、杜馆长、还有本县的一些棋士在向我们招手。”
“难道是来送我的?”
凌弈甚是感动,立即叫凌九停下马车,见有三十多人站在前方,不敢怠慢,立即出来迎了上去。
“知县大人,杜馆长,你们怎么在这?”
“当然是专程来送你的。”
杨知县微笑说道:“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同窗的严逍也在这里,只见他拱手说道:“凌案首前往府院学习,我等身为同窗理应相送。”
另一名棋士说道:“严兄说得对,我们家里穷,没什么好东西赠送,所以就做了点米糕,让你带在路上吃。”
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篮子递了过来。
“多谢诸位同窗,凌弈感激不尽!”
凌弈拱手道谢,凌九则替凌弈接过了篮子。
杨知县微笑说道:“到达景昌府后记得给我灵佩传书,也好让我们放心。”
“学生知道,请知县放心。”
杜景成端来一壶酒,给凌弈斟了一杯:“凌弈,你路上可要多多保重,多余的话咱们也就不说了,一切尽在酒中,请!”
凌弈恭敬地接过酒杯,目光郑重地扫视诸位,感激地说道:“承蒙诸位抬爱,斟酒相送,凌弈无以为报,先干为敬!”
说完一饮而尽,其他人也一同干杯。
“凌案首,时候不早了,快些赶路吧!”
“一路保重,我们在邱平县等着你回来,到时候咱们再办个棋会,杀个痛快!”
“诸位请留步!请留步”
凌弈再行一礼,然后上了马车,对凌九说道:“九叔,咱们走吧!”
“是,少爷!”
凌九答应一声,驾着马车驰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