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动起手了！”
王佳妮带着十几人匆匆赶来，却见到地上躺着好几个人顿时俏脸煞白。
冯静与王佳妮工作上常有来往，私人关系也不错。知道王佳妮模样柔柔弱弱，性子却烈，最护犊子，她在厂院中长大，把厂里这些工人当亲人，此事怕是难以善罢甘休了。
冯静顾不得教训许田，先给众人来了个罗圈礼。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朋友不好。死胖子，傻站着干啥，还不道歉！”
冯静掐着腰发飙了。
许田却还拎不清状况，为啥打架不清楚，为啥道歉也不明白，可是冯静媳妇让道歉，就得道歉。
老爷子教过他：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男人在外面天塌了也要顶得住，在家里媳妇挠了脸也要忍得住，家里横的都是孬种。
许田挠着头哼唧，“对不……”
“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伤着吧。”王佳妮先一步拉住胖子的手问道。
“啊？”所有人同时侧目。
胖子更糊涂了，“没，我没伤着，他们可能受点伤。”
“是他们的错，你不必担心！”王佳妮转回头对着身后一人说，“王会计快叫救护车，你带人陪着去，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出事，住院期间工资照发，每人额外补贴一万元，所有费用我出。”
王会计愣住了，今天的王佳妮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应该下令围殴那胖子才对嘛？
“还不快去，出了事我唯你是问！”王佳妮眼圈有些红润，显然是十分担心的。
“哦！”王会计应声便走。
“不必了，去医院没用的。”黑大个忽然说道。
王佳妮一颤，难道他们伤得太重，事情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了么？
黑大个苦笑道：“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胡乱招惹高人。这分筋错骨之法，普通医生是看不好的，到了医院恐怕要开刀复位。咱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就别去医院着罪了，还是请这位高人出手给解了吧。”
黑大个落寞的把脸瞥向一边。
许田心中凛然，大个的表情他见过，这是为了挚爱忍受屈辱的表情，每一个有这种表情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或者几个依靠着他生存的人，可能是重病的父母，可能是上学的孩子。
男人不能倒下，因为他身后有人需要他遮风挡雨。
胖子面色郑重，小跑过去给几人解除了禁制，挨个扶起道歉“对不起，我下手重了。”
黑大个摆摆手落寞的走向警卫室，“哎，不怨你，都怪我自己，腿瘸了以后心也暴躁了。”
王佳妮凑到近前小声介绍：“他是个二等军功战士，救灾时伤了腿，带着伤救了七条人命，自己却落下残疾转业。如今一家三口全靠他的工资养活。”
许田一震。
王佳妮狡黠的观察到了，又道“我们厂还有许多这样的人，如果厂子倒闭了，他们怎么办呢？可恨有些人明明可以帮他们却不愿出手。”
许田白他一眼。
“王总，我要个大办公室，但是不坐班，不接受管理，还有别老拿话挤兑我。”
“你答应啦？嘢！”
王佳妮加条尾巴就是狐狸精，立即明白了许田话中之意，高兴得小女孩一样蹦起来。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咱们厂新任副总经理许田同志，主管技术革新，产品开发！”
众人面面相觑。
“佳妮你疯了么，这死胖子修修水龙头还行，当总经理可不行，你别被他骗了。”冯静急忙拦阻。
“呵呵，姐姐，我恨不得他骗死我呢！走许总跟我去换厂服，你穿这个露背装可不庄重。”王佳妮疯疯癫癫拉着许田和冯静往办公楼跑，边跑边喊“通知所有中层以及技术骨干，会议室开会！”
王会计扶着大眼镜喃喃笑道：“咱们佳妮多少年没这么开心过了？”
轮椅上的大叔感叹：“不记得喽，我们拖累她太多了，哎……她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会议室，鸦雀无声。
王乐水拍案而起“胡闹！咱们厂再落魄，也不能随便来个地痞都能当副总。”
王佳妮忍着怒气，“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我今天把话撂这，你要是这么胡搞，技术总监我不干了，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王佳妮脸色一寒“够了！这事我说的算，不必讨论了，许田同志即刻起就是我厂的副总经理。”
“王佳妮！”王乐水气得哆嗦，“你怎么不明白，我才是为了咱门厂好，现在正是与建华实业洽谈的关键时刻，人家准备用一千万入股我们厂，能不能起死回生全看这一回，这时候你弄个混混当副总，人家怎么看我们，这不是搅局吗？”
会议室一下子乱了。
“是啊，我听说改股份制，职工可以分到原始股，每个人少说能分好几万呢。”
“建华实业听说是个大公司，随便拿出些钱来，我们厂就活了，关系着大家以后的活路，不能太随便了啊。”
“王总，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
“嗯哼！”许田重重咳了一声，“诸位，听我说两句。”
“你们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反正我不信。我刚用手机查了一下建华实业的资料，这家公司确实有钱，但是我问大家，他为什么要把钱拿来入股木雕厂？我们只是一个社区集资的小厂，凭什么被这家资产数十亿的大公司看重？”
“是啊，咱们这小厂不值得他们费大力气啊。”有人附和道。
王乐水冷哼一声，“你管的倒宽，只要他拿钱来，管他为啥，只要厂子一百多号职工不失业，能拿回钱去养孩子，爱为啥为啥！”
“对啊！”
“大公司的事，我们哪懂？”
许田呵呵一笑“我刚巧看到一条谣言，有人说建华实业专门以买卖拆分公司为生。这人还说他们的企业被建华实业收购后，资产被拆分开来低价卖了，剩下个负载累累的空壳子向法院申请破产，厂里的职工连养老金都没得拿。
而买走那些资产的公司据说与建华实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有人说幕后老总其实就是建华实业的老总。”
王乐水面色一变，“我们公司有什么好卖的，这些破旧厂房又不值钱。”
“是啊，他们无利可图啊？”
许田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传言虽不一定是真的，却也不一定是假的，大家伙可别和传言中那些企业职工一样了，还是想一想人家为啥花一千万买咱们的厂子吧，钱多的没处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