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我?”獠猪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本想多添一分助力,没想到却使自己过早的面见阎王。
“你这种蝼蚁,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吗?”炎玉蟒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臭虫一般,没好气的道。
自己虽然微乎其微,但把自己视为草芥,实在是太瞧不起猪了,獠猪不客气的道:“你厉害,不一样任人摆布,我虽然技不如人,但好歹也是自由之身,最主要的是我可以做你不敢做且不能做的事情。”
说完,獠猪转过身去,看着在这空间内来去穿梭的身影。
做我不能做的事?炎玉蟒呵呵的笑出声来,声音如黄莺出谷、似流水潺潺,有说不出的美妙。
那道青色的光影闻声稍顿了一下,獠猪一跃而起,扑向了那微微一顿的身影。
“就凭你。”男子侧身一晃,鬼魅般的闪过。
“还有我。”一只苍狼自男子身后扑来。
男子眉头微皱,一拳向后捣出。
“还有我们。”男子周身又袭来了数道兽影。
原来见男子失神,众兽都不愿放过如此良机,不约而同的发起攻击。
此时它们之间再也不存敌意,众心所向、齐心灭敌,对它们而言,都是草原上优秀的儿郎,这已成一场守护草原的战役,大家悄然结成互信的联盟,亲密的同伴。
“可恶。”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挥舞着拳头向身旁的野猪砸去。
可是刚击退了两只野猪,背后又有苍狼伏背,狠下杀口。
男子仰天长啸,背后的苍狼被震了出去,可身前又有敌人袭来。
一件华美的衣衫,瞬间变的残破不堪。
男子凝聚浑身的力量大喝一声,“武力化风。”
一股强劲的力量自男子身上散发而出,生生逼退了众兽,像投入河中的巨石,用生命所化的波浪洗净周身的残垢。
满天碎屑随着青色的光圈一起飞舞,残美依旧。
扑上来的众兽纷纷摔倒在地。
“炎玉蟒,还不动手?”男子有点恼怒的看向旁边依旧在看戏的火蟒。
炎玉蟒慢悠悠的轻移着妖媚的身骨,向光球中间的空地走去。
边走边说:“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上西天。”
一道赤红的匹练化为螺旋形的红菱将男子紧紧缠住,一张血盆大口咬住了男子的肩膀,一用力,男子的手臂直接被咬穿。
“啊。”凄厉的叫声让青色的光球都在颤动。
众野兽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过诧异归诧异,这么好的机会,它们是万万不想放过的,不约而同的跃起,一副要咬杀猎物的样子。
群兽狩猎,男子凄惨的声音还未终止,更为惨烈的痛苦袭遍全身,差一点就魂游天外。
男子的面目显得异常的狰狞,咆哮道:“我要你们陪我下地狱。”
忽然间男子所有的不适均已消去,变的平静异常,任由野兽撕咬,身体也未呈现出任何的异样,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炎玉蟒见此,迅速抽身,化为了一道红光,钻入到掉落在角落旁的一只贴满符篆的,画满异形的玉瓶中。
男子的身形消散而去,化为了一团青色的光球,接着光球“蹦”的一声,炸散开来。
顿时无数的青色碎片化为漫天的飞刃,触之即伤。
光球中的众兽连惨叫都未发出,皆被伤晕了过去,只不过有的野兽可能再也不会醒来。
青色碎片消散在夜空中,光球随之消失,玉瓶中的炎玉蟒时机恰好的飞了出来。
用美丽的秀目扫了一下四周,急速的飞向不远处的石堆儿。
原本平凡无奇的石堆,突然飞出一颗青色的圆珠。
炎玉蟒身形一晃,将飞珠缠在了身体中。
“炎玉蟒,我浑身武力尽散,等同废人,你为何不愿将我这残魂放过,难道你就不怕坏事做尽,屡遭天谴吗?”那颗圆珠中一个和男子长的一模一样的小人气急败坏的吼道。
“你不用骗我,我怎么说也在你太祖师爷身边呆过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像狼叔一样学得非凡的本领,但多多少少总长过一些见识,这应该就是武力与七魄中的力魄结合而成的‘力魄珠’吧,它对我可有很大的好处,你说对吧?”炎玉蟒用蟒尾紧缠着青珠,欢喜异常的客气着问道。
“你这混蛋,就不怕我们人族的报复吗?”男子亮出了底牌,希望炎玉蟒能够有所忌惮,将自己这一魄放过。
“报复?”炎玉蟒顿了顿,似有所思,接着随意的一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话还没说完,尖尾已深入青色的珠子内,穿过男子的胸膛。
顿时青珠不断的变小,像早上蒸发的晨露一般,很快消失不见。
炎玉蟒眨着美目,似在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不愧是好东西,力量不仅恢复了,还隐隐有增强的样子。”炎玉蟒满意的自语道。
周围尽归于寂,只剩下炎玉蟒、在彩虹圣池中欢快畅游的我,以及远方冷眼旁观、惊诧不已的众兽。
炎玉蟒不紧不慢的轻移到那奇异的玉瓶旁,一口将玉瓶收入腹中。
“老家伙儿,没想到你那么偏心,囚我的意识,禁我的身躯,却让狼叔自在逍遥于这片草原之上,可你万万想不到的是狼叔被这草原的阴暗所淹没,而恢复意识的我却将你的曾孙灭杀,从此自在遨游于蓝天之下。”重新恢复自由的炎玉蟒本该笑谈天地中,可此时的它不仅笑不出口,眼神里却闪出沉重的悲伤。
“嗷嗷呜呜……”急促哀嚎的狼叫惊醒了炎玉蟒。
后者忙把目光投到圣池中洗礼的我,此时我的身体仿佛抽筋一般,剧痛难忍。
“要度圣水劫了吗?”炎玉蟒低语道,仿佛事先知道一般,不过慢慢的担忧之色无法掩饰。
越好的东西越难得到,圣水洗礼确实是妙不可言,但要从中得到好处,必要经历苦痛的反复折磨,恐怕这也是父王不愿让濒危的妻子接受圣水治疗的原因吧,如果它还在世的话,或许也会阻止我受这地狱般的试炼。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只要度过了这一劫,你便能重获新生,小家伙儿,你可不要辜负了我一番心意啊。”看着我痛苦的表情,炎玉蟒眼一闭、心一横,扭过头去。
我自然看得出没有谁可以帮助自己,便紧咬牙关,死活不愿再多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越静,炎玉蟒的心里越波涛汹涌,与其在这里苦苦的忍受内心的煎熬,还不如……
炎玉蟒将目光投向远方议论纷纷、反复回味的看客,随后化为了一道长虹前去清扫周围的看客。
若是它们识趣,主动离开也就罢了,否则,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这边我的身体如万蚁噬身、似千刀凌虐,这阵疼痛还未忍过,另一番折磨再次袭来。
我恨不得用自己不甚锋利的爪子亲自将自己抓个千疮百孔,挠个撕心裂肺。
一直绷紧着神经的我,大气不出的咬牙坚持,双目爬满了猩红的血丝,紧握的狼手鲜血直流,可此时我的小手已经麻木,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这种小痛跟身上的苦楚相比,不值一提。
我的头一会儿扭向左边,一会儿拧向右边,顷刻间浑身大汗淋漓。
半刻钟后,就在我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浑身的伤痛尽数消去。
我缓缓出了一口长气,全身瘫了下来,深深嵌在肉中的爪子慢慢的从肉体中取出,鲜血直流的伤口迅速的被圣水疗治。
明明伤的不轻,我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大概是刚有一番痛不勘言的经历吧。这就好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又怎会在意再多杀一只蝼蚁,毕竟这蝼蚁与他亲手终结的人比起来,什么都不是。经历了这种痛苦,很多的负累都变得微不足道,我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可是好景不长,虚脱不堪的我尚未从刚才的噩梦中彻底清醒,突然感到身边的水一半冷、一半热。
无论我游到那里,身体一半传来炎热,一半传来寒冷,而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一边身体像是在火架上接受炙烤,另一半却像是在冰窖中忍受煎熬。
更可怕的是我一半的身体慢慢的结成冰花,另一半身体却像火一般悄悄燃起。
我口中一边哈出刺骨的寒气,一边却传出炙兽的热量,一只舌头不知是该伸、该缩,一张口不知是该闭、该合。
晶莹的冰花自我的身体向一边延伸,烈烈的火焰自我身体的另一侧不断蔓延。
很快七彩的牢笼变成了一片冰火共存的世界。
我一半的身体被几丈厚的冰层牢牢冻住,另一半身体却被滔天的火焰熊熊燃烧。
突然火焰攻向旁边的冰层,我身体内的骨骼、经脉、血液从一侧击向了另一侧,一轮防御,无功而返,可受了欺负的另一半身体可不会忍气吞声,受到挑衅的它同样发起了进攻。
顿时我身体内的五脏六腑等严重错乱,厮打一片,提不起力气的我却要承受着难以名状的伤痛。
半个时辰后,我已完全昏睡过去,狼事不醒,周身血流成河,几根泛光的白骨插在自己身上,周围的冰层、火海已经消散不见,两败俱伤、兵死将亡。
而我的身体内更是血肉模糊,骨骼尽碎,再也分不清何为何物。
如果不是我鼻下偶尔轻微的波纹呈出,谁都不会相信我还活着,此时的我好似地狱中爬出的怨尸。
不过很快周围的血水将我紧紧包裹,形成了一个血红色的水球。
“终于熬过来了”,远处的炎玉蟒闭上了俊秀的眼眸,眼下依旧残留着深长的泪痕,轻吸的一口气,长长的呼出,笑道,“苦尽甘来、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