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而又微咸的海风吹抚着赵乐的脸,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赵乐有些不舒服,被太阳晒的滚烫的沙子灼烧着赵乐的背,而一阵海浪拍打过来,有些许凉意的海水与背下滚烫的沙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的两重天一下子将赵乐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这是哪儿?”赵乐猛然站了起来,发出了疑问,看着面前蔚蓝的大海,背后稀疏的三两棵郁郁葱葱的树,赵乐楞了。原本还在海上飘荡的赵乐,现在却出现在一个岛屿上,不免令人心生疑惑。
赵乐使劲摇了摇头,捕捉着零星的记忆:澳大利亚十月的海风柔和而又凉爽,让赵乐想到了家乡的桦树林。
赵乐今年二十五岁,大学毕业三年后的他经过一年多的打拼,用着省吃俭用赚来的两万元回到家乡包下几百亩山地养殖麻花鸡。又辛苦了一年多,麻花鸡出栏了几次,赵乐挣了些钱,看到无怨无悔帮助他创业养殖了一年多的妻子胡月,赵乐心中满是感激,就用了这些钱带着胡月去了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岛旅行,虽然胡月不忍心他拿这些钱去旅行,但是赵乐认为这是应该的。
毕竟在家乡养鸡的日子里,很多活儿都是胡月抢过去干的,倒鸡粪,配鸡饲料,喂鸡食,用孵蛋器孵蛋,经常熬到一两点钟的她,不再有当年在大学校园中那张青春活力的脸庞了,取而代之的是微黑的眼袋,眼角的皱纹,下坠的苹果肌。
今年不过二十四的她却长出了三十岁女人才该有的皱纹,由此可见在这一年多中她到底有多么辛苦。
这让赵乐心疼无比,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赵乐依然会记着她,因为,她爱他,他也爱她。
于是,他们便带着夫妻国庆澳洲七日游的票票坐飞机去了坎培拉,然后再坐船去塔斯马尼亚岛的霍巴特,本来赵乐想去霍巴特也坐飞机的,但是胡月说这么近就不用坐飞机了,而且她坐飞机也晕,坐船更好些。胡月是苏州人,从小就喜欢坐船,赵乐拧不过她,就从堪培拉坐船去了霍巴特。
不幸的是,在经过巴斯海峡的巴伦角岛时,赵乐的船遇上了多年难得一见的大风暴,甲板上积水成潭,高约八九米的海浪仿佛像一头嗜人的怪兽,要吞下赵乐所在地游轮。
船长拨打过救助电话后,眼见游轮即将不保,下定决心,让船上的人穿上救生衣,准备随时跳船。赵乐紧紧抱着胡月,看着海啸肆虐的场面,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场景。
轰隆隆的雷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发出大自然的咆哮,席卷而来的大风吹的赵乐睁不开眼睛,海浪拍在船的外壁上,激起的浪花瞬间打湿了赵乐的衣服,将船撞得东倒西歪,船,倾斜的更厉害了。
赵乐后悔极了,但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他紧紧的抱着胡月,生怕她脱离自己的怀抱,坠入万丈深的海底中去。
海浪来的更猛烈了,来自海底的力量向海浪注入更多的能量,帮助它摧毁这个敢于擅闯它的领地的船。
天气阴沉到了极点,黑的分辨不出东西南北,整船的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任何一个晃动都会引来众人心跳的加速。大家祈祷着幸运之神福佑自己,然而,幸运之神这会儿貌似没空(本人猜测应该是在忙造人计划。。。)
海浪凶猛无比,不断瓦解着船上的人的信心,“澎”的一声,海浪又一次撞在了游轮上,巨大的力量险些将船撞翻。
赵乐心惊不已,连忙拉起胡月奔向船尾,他记得,船尾的储藏室内有一个充气艇,虽然陈旧,但也还可以用,现在的情况正可以派上用场。
拉着胡月狂奔着,充满水渍甲板由于无人清理显得格外潮湿,使得赵乐必须小心翼翼,不然一个磕碰,耽搁一秒钟就多一分的危险。
“呼哧,呼哧!”快速的喘息令赵乐和胡月的肺部剧烈收缩,在场的很多人已经不再听从船长的统一安排,而是自己寻找逃生的工具,但是更多的人依然按着船长说的,穿好救生衣等待着救援船只的到来。
“不!不!哦!上帝!这可恶的风暴!一定是魔鬼的魔法,先生们,女士们,现在,不,立刻将救生衣穿好,排着有序的队形上到救生艇上去,请排着有序的队形上到救生艇上去,女士们,先生们,请不要慌张,有序安全地到救生艇上去。”
正带着胡月狂奔向储藏室的赵乐,听到船长用广播说出的话,不由得心里一震,继续加快步伐。
这时的人们正在船长的指挥下陆续下到救生艇上,船上的安保人员努力维持着秩序,因为塔斯曼海海域多年未曾有过这种大风暴,所以游轮救生艇装备过少,而船载人数又有些超载,船长只能让老弱妇孺上救生艇,对剩下的人安慰道:“先生们,请放心,这里距离奥尔博斯特市只有近三百海里的路程,海上巡逻队马上就会来救援我们,在这之前,我们要做的只是把安全的地方留给女士们而已,希望你们都是优雅的绅士。”
也许船长的话起了作用,剩下的男人们陆续停止了骚动,在帮助安保人员将装载老弱妇孺的救生艇放入海中后,便焦急地在船上等待着救援。
游轮倾覆在即,没有人能避免,他不想和别人在一起,那样活下去的机会太小了,不能和胡月在一起,他不放心。
眼看就要来到储藏室了,赵乐却感到一阵天翻地覆,游轮,翻了!
赵乐特别惶恐,没有救生艇的他们,在大海中就像是沧海一粟,随时有被吞噬的可能。
赵乐不顾一切的矮着身子冲向储藏室,低着头的他没看到前面的黑影,一下子撞了上去,前面的黑影好像很愤怒,想要推开赵乐,赵乐被撞趴在了那,眼角的余光扫视到了黑影的脸颊,是那个人!
午后的阳光格外明媚,正在甲板上晒太阳的赵乐眯了眯眼,浑身发烫的他感到很口渴,伸手摸向身旁的饮料盒,一瓶椰子汁被赵乐抓在手中,向嘴中倒去。
凉爽甘甜的椰子汁在嘴中荡漾,刺激着赵乐的味蕾,满满的一口下去,感觉整个人都要飞升了,享受着日光的沐浴,赵乐眯着眼睛环顾着四周的海景。
刹那间,赵乐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那摆弄着什么,出于好奇心的去屎,赵乐戴上墨镜仔细看去,就在看过去的那一瞬间,赵乐身上的冷汗便被激起了。
那是一把枪,一把类似沙漠之鹰的枪,赵乐对于枪械也就知道沙漠之鹰和AK47了。那把枪长约二十厘米,枪身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在这阳光异常充沛的甲板上,显得毫不起眼,但这让看的清清楚楚的赵乐心惊胆颤。
枪,这种东西对于从小生活在管制极为严格的大****的赵乐来说,无疑是极具震慑力的。
赵乐很害怕,他想向船长报告,但是,恐惧的心理占据了他的内心,他终究没有把这件事报告船长。也许,他会回心转意的,赵乐这样想着。但看现在的情况,赵乐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也许是因为船快要沉的缘故,他似乎也没有什么顾忌了,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着赵乐狞笑着说道:“愚蠢的人们,让我送你去见伟大的斯陆曼尔吧!”随后便要抠动扳机,赵乐一时间被黑漆漆的枪口给吓住了,仿佛要等着死神前来收割自己的灵魂,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
一把枪!一把枪!正在指着赵乐,他已经放弃了生命,没有能力力挽狂澜的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照理说,一旁的胡月此时的心中应该是极为恐惧的,枪,枪!这对于从来都很害怕枪械的胡月来说是极具震慑力的,就连在看到枪战片中那些枪林弹雨的场面时,她都要借赵乐的肩膀用用,以此来分担自己的恐惧。
但是现在,胡月的心中却是充满了
愤怒,那个可恶的极地组织成员,竟然拿着枪指着她的老公,只要那个人动一动手指,赵乐的脑袋就会被呼啸而过的子弹打个稀巴烂,离她而去;胡月不允许那个人这样做,她要阻止他。
于是,就在那个男子即将开枪时,胡月冲了上去,想夺下那把手枪,但,为时以晚,“嘭”的一声枪响,赵乐浑身颤抖了一下,疼痛感并没有像预料之中那样出现,出现的却是男子的叫骂声:“可恶的****,快松开你的嘴巴!”赵乐闻声睁眼望去,只见胡月正与那男子扭打着,一个胳膊已经血淋淋的她对着赵乐喊道:“赵乐,快,把那把枪捡起来,打死他!”
赵乐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那把沙漠之鹰,原本还有些恐惧的他,瞬间坚定了决心。
赵乐猛地扑了过去,把枪抱在怀里,将那男子踢开,又把胡月抱了过来,而后便用枪指着男子。
颤抖的手暴露出了赵乐目前的心理状况,杀人,还是用枪杀人,赵乐知道,只要他轻轻地扣下板机,男子就会立刻死掉,现在他才知道生命的脆弱,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一旦放过他,自己和胡月将会再次受到生命威胁。
随着赵乐的食指轻轻地扣下板机,“嘭”的一声,没有喊叫,没有挣扎,有的仅仅是流了一地的鲜血。杀人的感觉没有那么夸张,没有那么多的心理纠结,手指一震,心中一震,人就死了。
赵乐没有浪费时间,把手枪揣在怀里后,就在储藏室内翻找着,一会便找到了那个旧的救生艇和打气筒,赵乐立刻放好打气筒,“噗嗤噗嗤”地打起了气来,好在打气筒是大号的,打气特别快,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把救生艇给打满气,刚想叫来胡月一起把船推出去,就听见胡月在储藏室门口的声音:“赵乐!不好了,船翻了,海水涌进来了!”
听见胡月喊声的赵乐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朝救生艇内塞了几样东西后,便带着胡月一起推动着救生艇向储藏室后门去着。
来到储藏室后门,赵乐迅速的把门打开,拉着救生艇出来后,再把门给关上。看着船外波涛汹涌的大海,赵乐对着胡月说道:“月儿,等会我们下海的时候你要抓住救生艇,我先给你系上绳子。”
说完,赵乐就把绳子一头绑在胡月的腰间,另一头系在救生艇边上的锁环上,自己也系上绳子后就推着救生艇下了海。
海浪汹涌无比,赵乐和胡月没有坐在船上,因为那样的话,他们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海上波涛汹涌,一个海浪拍打过来,赵乐和胡月就会被冲下救生艇,而一旦没有救生艇,在这茫茫的大海中,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所以赵乐和胡月都是双手抓着救生艇,身子浮在海上的,这样可以减少海浪对身体的冲击力。
经过海浪的冲击,赵乐的救生艇已经离开了游轮,果然不出赵乐之所料,海上的风浪大到差点把救生艇掀翻,幸亏赵乐在之前打好救生艇气的时候朝里面放了几个东西当压舱物,这才避免了救生艇被掀翻。
海上风急浪大,还下着大雨,一旁的胡月已经有些头晕脑胀,她对着赵乐说:“赵乐,我好害怕,我好冷,我想睡觉。”
赵乐一听,顿时懊悔不已。月儿刚好的感冒又犯了,看这样子,还发了烧,在这茫茫大海上,又没有药,这该怎么办。慢!药,赵乐先是对着胡月安慰道:“月儿,不要睡,不要睡,你发烧了,我这里有药,现在就给你拿。”说罢,赵乐急忙将手伸进已经浸在海水里的上衣口袋里,摸了摸,赵乐脸上便浮现出了笑容。
把手从海水中抽出来,那是一板子阿莫西林,这玩意简直就是流行性感冒病毒的克星,赵乐先是扣下两枚阿莫西林放在手心里,随后便从救生艇边游到胡月身旁,把手里的阿莫西林喂进胡月的嘴里,用衣服接了一些雨水给胡月喂下。赵乐便又游了回去扶住救生艇,不然的话,救生艇就要被风给掀翻了。
吃过药的胡月总算没有那么迷糊了,她对着赵乐问道:“赵乐,我们还能回去吗?”面对着胡月,赵乐只能
强打起笑容来,说:“不会的,有我在,我们一定能回去,我带着你回去。”
胡月听了,露出了少许的笑容,说着:“嗯,我们能回去,我们一定能回去。”
赵乐对着胡月笑了笑,说:“只要挺过这个晚上,风暴过去了,我们就回去了。”说完,赵乐便继续扶着救生艇漂流,雨点持续不断地打在他的脸上,睡魔侵袭着大脑,赵乐想睡,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睡,赵乐又坚持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抵挡住睡魔的侵袭,他闭上了双眼,大脑陷入一片黑暗,风雨带着他前往未知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