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向来不信这套,他说有这个工夫,还不如趁机多休息会。没找到那批宝藏,让他很是失望。师爷本来坚持不在这里休息,但是三个人实在是走不动了,而且想找到出口看起来仍是遥遥无期。
我心里虽然也有顾忌,但是我在附近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三个人就选择原地休息。之后,我在祭鼎里找到了残留的火种。虽然已经干化,但是浇上火油勉强还能用。和尚从镇妖阁的门上撬下来几个门栓来烧营火。
营火烧起来后,阁内的气氛就缓和了许多。昏暗的石室中,多了一丝安全感。和尚一边烧水,一边给我们发干粮。三个人围着营火,简单讨论过接下来的计划后,就都忍不住睡觉去了。
三个人都很默契,谁都提及没有守夜的事。和尚已经连续几天没合过眼,现在眼窝深陷,两眼熬得通红。师爷更是连水都没喝一口,眼皮就已经抬不起来了。但是地宫里到处都暗藏杀机,没人守夜,我们三个可能都要栽在这里。
所以,在等他们两个睡着之后,我悄悄爬起来,喝了点热水提提神,开始守夜。
守夜的过程枯燥无味,我从包里拿出干粮,就着水填饱肚子。四周的安静让我产生一种祥和的错觉,我机械的嚼着干粮,脑子里开始整理这一路上发生的种种事情。
从南阳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我跟和尚的行动进程,却是异常缓慢。而如果中途不出意外,师父跟决明应该早就进了地宫,甚至可能已经从地宫里出来了。
我本打算在地宫里跟师父他们会合,然而现在看来,几乎是不可能了。一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问自己,到底为什么来牂牁?真是应了和尚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并且我现在就是想回头,也完全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看着熟睡的师爷,我心里就想起韩世昌。韩世昌这个人的底细,我不太清楚,但是这人从头到尾都深藏不露。而且从师爷的叙述中,我得知韩世昌早已经知道了夜郎王地宫的存在,并且在他手里还掌握着关于地宫的关键信息。如果说之前在前殿里偷袭我们的那个人,确实是韩世昌,那我现在最需要提防的就是他。
至于潘小姐,自从在藏经阁让她趁机逃走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她的踪影。但不可排除,她也是我们的潜在威胁之一。
这些事已经够让人窝心了,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最让我头疼。
我现在只要一想起那面铜镜,回想起那细节,心里就开始后怕。这是让人细思恐极的一件事,我之所以一直对和尚他们绝口不提,是因为我潜意识中已经开始接受,这其中的问题确实是在我身上,而不再是一味的逃避。
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仍旧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情况到底有什么异常?这让我感到十分焦虑。这种心情就像是你提前得知自己患了绝症,但是病理现象还没有从你身体上表现出来时的心情一样。
这时,营火上水烧开了,我重新倒了杯热水,添了点柴火,开始专心守夜。本来四周还是一片寂静,但是没过多久,和尚的呼噜声就开始了,而且是越打越响。
我在旁边听得提心吊胆,四周这么安静,和尚的呼噜声可以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我担心会惹来麻烦,就推了他几下,让他安静会。否则,这一夜提心吊胆的,非把我吓死不可。
然而没过一会,和尚的呼噜声虽然下去了。但是紧接而来的,就是他渗人的磨牙声以及无休止的梦话。和尚说梦话有个特点,虽然我听不清他嘟嘟囔囔的到底在说什么,但是我能听出来,他那是在跟人对骂。再加上他语速很快,听起来就像在念咒语一样。
我算是明白和尚为什么总是独自守夜,因为他要是首先睡着,那剩下其他人就甭想再睡了。
我本来还有点发困,现在被吵得完全没了睡意,干脆就站起来来回走走。备用的柴火也不多了,我顺便找找附近还有哪些东西能烧。
但是让我反应不及的是,就在我起身的一刹那,我突然瞥到地上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往腰上摸刀。然而等我回过神来,仔细看了一圈,别说人影,就连鬼影都没看到一个。室内的情况一目了然,这里除了我们几个,根本没有其他活物。
我心想肯定是因为紧张过度,刚才产生了幻觉。自嘲了两句,就在附近寻找能烧的东西。然而这间石室内,除了那扇木门,基本上没有什么能烧的。无奈我只得重新坐回到营火旁。
出乎意料的是,和尚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就变得极为安静,连磨牙声也不见了。我如释重负的看了他一眼,但就是这一眼,让我感觉和尚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连续几天的高度紧张,已经让我的神经变得十分敏感。和尚此时的状况,让我感觉有些异常。但是一时间,我又找不出这种异常到底体现在什么地方。直到我的余光,从和尚背后的石墙上瞥过时,我顿时就看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此时,在和尚背后的石墙上,竟然出现了两个影子!
我第一眼以为石墙上另外那个,是我的影子。但是我稍微一想,就明白那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影子。因为和尚躺在我对面,营火摆放在我们两人中间。从基本的常识来讲,我的影子,此时肯定是被营火映射在我身后的墙上,而绝对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的这堵石墙上。并且,我现在明明是坐在地上,但是那个影子却是趴在和尚影子的头部。乍一看,动作还非常暧昧。
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心说难道又出现了幻觉?但是就在我一眨眼的工夫,我发现那个影子开始动了!它原本是趴在和尚身上,但是现在却猛地站了起来。影子在营火的映射下,被拉得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