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不信邪,说这地方哪有什么机关?
师爷道:“不知两位有没有留意到。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根本不是之前走过的那条。”
“不可能吧,怎么看这里都明明只有一条路。”
我前后看了看,但是除了那片石林,我对其他地方没有一点印象。这里的地形十分相似,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况且一路上我都没有看见岔路口,怎么可能会走错?
“在下曾听七爷提过,关子岭地下的溶洞是环绕在夜郎王地宫的一道特别防盗线。一旦有人闯入其中,布置在溶洞内的机关就会逐步把闯入者引向相反的方向。而不知情的闯入者,如果顺着溶洞走下去,虽然心理上认为是在靠近地宫,但真实情况是他正一步一步远离地宫。”
“奇门遁甲?师爷,是不是这个道理?”我听懂了师爷的意思。
师爷点头道:“没错,确实有点奇门遁甲的门道,这就是夜郎王的高明之处。”
“有这么厉害?奇门遁甲可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他们这帮山里野人也能参透?”和尚对此完全不相信,在他看来,夜郎国仍处南蛮之地,夜郎人尚未开化,怎么会知道奇门遁甲?
师爷叹道,千万不可小看这里,我们在这地方,吃的亏还少吗?
和尚道:“师爷,那照你这么说,现在该怎么办?明明知道前面有机关,咱们还要进去送死?”
师爷咳了几声,无奈道:“在下也想不出办法,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里只有一条路,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三个人稍微休整过后,继续上路。一路上,我仍旧心存侥幸,心想说不定出去的石梯就在前面。但是一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石梯没有出现,前面倒是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岔路口分别通向三个不同的方向。我看着那些黑漆漆的洞口,顿时头都大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走哪条?”
和尚凑上前,像在问师爷,又像是自言自语。
师爷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了许多,脸色也正常了不少。他走到岔路口,对每个洞口都仔细看了一遍。当他看到中间的洞口时,突然就兴奋道:“有了,就是这条!”
我们急忙靠过去,三个洞口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区别,我就问他:“师爷,为什么走这条?”
师爷指着洞口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道:“两位来看,这里的标记,正是那本记录册上提起过的。当时负责藏匿那批宝藏的金执世,曾在地宫内各个藏宝地附近刻意留下这种暗号,以备日后来取。”
那个记号刻得非常不起眼,如果换成我跟和尚,无论如何也注意不到。
三个人立即重新打起精神,和尚带头钻进刻有标记的洞口。师爷这时提醒我们,如果宝藏确实埋在附近,那这条路上肯定是机关重重,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因此,这次三个人都走得很慢,我几乎是每走一步,都先轻踩一下试探脚下的感觉,没有问题,再继续往前走。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大约三炷香的工夫,一路上有惊无险。而这时,走在前面的和尚就摆手示意我们停下。
火把照过去,能看到在前面不足十步远的位置,出现了一道木门。
我们走过去,出乎意料的是,这道门并没有被人打开过,门上的锁还在。这就说明,宝藏很有可能还在。和尚二话不说,立即就准备撬锁,而我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木门之后,金银财宝堆积如山的那副画面。
但是师爷却一反常态,急忙拦住正在撬锁的和尚。
“两位,不可轻举妄动。在下之前判断有误,这地方恐怕不是那位令候藏匿宝藏的密室。”
师爷此时的表情,让我感觉事情有蹊跷,我急忙拦住和尚,问师爷怎么回事?
师爷指了指门头上的那几个刻字,说道:“门头上的字,两位可能没有留意到。不瞒两位,这恐怕不是藏宝的密室,而是镇妖阁!”
“镇妖阁?”
我顿时被师爷的语气给唬住了,心想难道地宫里镇压着什么妖怪?和尚嘀咕了一声,随即就笑道:“我说师爷,这种唬人的把戏你也当真?镇妖,说白了,就是那些和尚编出来的鬼故事。怎么说,我也在庙里待过几年,像这种噱头,我再清楚不过,完全不必当真。”
和尚对镇妖的说法,丝毫不在意。但是结合这一路过来的遭遇,我却认为师爷的话不无道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和尚,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休整,我看师爷说得对。这门最好还是不要动,免得节外生枝。”
和尚不耐烦道:“老子跑了一个多月,那是冲着这里的宝贝来的,不是跟你们来下斗参观的。你们东一个不行,西一个不行,都照你们说的,老子干脆喝西北风得了。告诉你们,这次谁都别想拦我。”
他这脾气一上来,那简直比牛还倔。不过仔细想想,这一路上遇到的全是窝心事,可以说没有一件事办得顺心,他心里头肯定憋着火。再加上我再而三的拦着他,肯定更让他恼火。
我心想算了,再让他憋着,非得憋出病不可。这次就由着他,反正有我跟师爷看着,发现情况不对,立即撤出去就行了。事实上,我不这么做也没办法。和尚倔脾气一上来,除了卫兵,估计谁也治不了他。
师爷是个聪明人,他一看和尚的脸色就知道这镇妖阁是非进不可了。也不再劝和尚,干脆默不作声站在后面。
撬锁是基本功,和尚自然是得心应手。很快,伴随着一阵沉闷的推动声,镇妖阁沉寂多年的封门被我们缓缓推开。
门上的沉积多年的灰尘顿时倾泻而下,我们捂着口鼻,拿着火把,向门内窥探。进去之后,我首先闻到石室内充斥一种较为熟悉的气味。那是石室四周的壁画,经过多年的沉积,散发出的一股陈年的颜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