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咂巴着嘴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什么令候藏在这里的那批宝物到底还在不在?”
师爷推测说:“这个记录册上没有记载。不过这上面提到,当年朝廷派陈立发兵,要灭掉夜郎国的缘由不止一个,其中确实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批珍宝。所以根据在下的推测,那批珍宝,应该在夜郎国被灭那一年就已经被运回长安。而且那些人极有可能顺道把这里的地宫盗了一番。”
一听这话,和尚顿时就急眼了,急道:“师爷,感情你说了半天,咱们现在倒的竟然是个空斗?”
“不不不,这只是在下的妄自推测,确切的消息都在七爷那里。如果七爷已经知道这是个空斗,凭在下对七爷的了解,七爷是绝不可能费如此周章走这一趟。”
我算是听明白了,就问师爷:“也就是说,当初在和尚找你们七爷之前,你们原本就有来牂牁的打算?”
师爷点头说道:“不瞒两位,在你们找来之前。七爷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安排进入牂牁的路线。要不然,当初一路过来,也不会走的那么顺畅。而且当初七爷和老方他们并不同意带你们过来,还是在下帮你们说的情。”
“你帮我们说情,是不是因为那张佛卷?”我直接问他。
师爷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但还是点头道:“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两位又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也不再隐瞒两位。当时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两位手里的那张佛卷除了记载夜郎王轮回转世之外,其实它还是夜郎王地宫的规划图。”
我跟和尚顿时傻眼了。
“规划图?我们怎么没看出来?”
“两位认不出也属正常,规划图是用佛家秘制手法所制,外人看来无影无形,要用特殊的显影粉才能看出来。像这种奇淫巧术,两位自然很少接触。要知道,牂牁境内莽莽深山,群山内一系列复杂纵横的地下水溶洞更是让人如入迷宫一般。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找一个刻意被隐藏起来的入口,绝非易事。”
师爷顿了顿,继续道:“当年金执世应该就是凭借规划图,进入地宫,并把那批珍宝藏在地宫的各个密室、暗格之内。所以就算当年陈立确实带人进过地宫,也不可能带走所有的宝物。”
我跟和尚直到这一刻才明白,那个潘小姐为何大费周章的从和尚手里盗走佛卷,以她的做事风格分析,她肯定知道隐藏在梵文下的规划图。
和尚显得有点气急败坏,叹道:“师爷,这话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你早说几个时辰,那咱们现在还用得着像这样,没头没脑的在地宫里乱撞吗?”
不提那张佛卷还好,现在一想起来,当时两个人被一个丫头骗的团团转,说出去都嫌丢人。
师爷很不解,我跟和尚怎么会是这种反应?我本打算把潘小姐的事情告诉他。和尚这时却装出一副可惜的表情,对师爷解释说,那张佛卷在他爬下瀑布时,不小心冲走了。
师爷听和尚这么说,也叹道确实可惜。我在一旁不明所以,和尚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佛卷明明是让潘小姐偷走了。但看他偷偷的对我使眼色,我也就没有拆穿他。
在陪葬室里,除了那本记录册,和尚再没找到其它能带走的东西。我们在这里已经休息了将近一个时辰,和尚就招呼我跟师爷继续向地宫深入。
而在路过那面铜镜时,我想起刚才诡异的一幕,仍是浑身汗毛倒竖,但又完全不清楚到底什么原因,就试探性的问了师爷一句。
“师爷,你能不能看出这面铜镜是什么来历?”
师爷看了我一眼,说道:“小兄弟眼光不错。纵观这里的所有冥器,只有这面鎏金铜镜可以称得上是上品。在下之前跟七爷进来时,就注意过这面鎏金镜。镜面周围的装饰元素,属于南越文化。从这点判断,这面鎏金镜应该是夜郎王从南越国买来的。”
“从铜镜背后的金体来看,这面鎏金镜,夜郎王原本是打算作为贡品上交朝廷。但是因为夜郎灭国,事发突然。而这面鎏金镜在当时也属罕见,所以就被转移到了地宫内。”、
和尚这时站在铜镜前,赞不绝口道:“不亏是给皇帝老儿的贡品,这效果看起来就是不一样。”我扭头看时,和尚正对着铜镜扭动他那一字型的水桶腰。我不敢靠的太近,因为我怕和尚他们突然发现镜面里哪里不对劲。
而和尚跟师爷站在铜镜前,无论镜里镜外,看起来完全正常。
我生怕和尚也让我站过去,到时候我就怎么也说不清了,就急忙招呼他们两个继续向地宫深入。走出陪葬室就是一条漆黑的甬道。和尚耐着性子,在甬道里东瞧西看,生怕错过那些藏着珍宝的密室。我则独自走在后面,仔细回忆当时站在铜镜前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
如果说和尚跟师爷,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那就说明,是那面铜镜有存在古怪。但是刚才我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下,他们两个没有任何问题。唯独我的镜像,就像是被铜镜吃了一样。
我开始学着和尚的思维方式,透过现象直接看本质,而本质问题就出在我身上。难道这一路上,我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我把从进入牂牁开始,所有的经历像翻书一样,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发现可疑的地方有很多,但是再一想,又好像都很正常。并且一路过来,只要是我经历过的事,那么和尚也一定经历过才对。如果我的身体确实发生了某种变化,那么和尚应该和我的情况一样才对。
但刚才我也看到了,和尚的情况再正常不过,所以这条推论也被我否定。所有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几乎都没有结果。我几乎要被逼疯了,我甚至开始怀疑,这面铜镜会不会有它自己的情感和思维方式?镜子中的“我”,确实让它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