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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冲突

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而雨璃的话已经不仅仅属于“恶语伤人”的范畴了,那一番话对一直秉持着“和气待人”,且从未与他人发生过冲突的苏叶来说,简直称得上精神层面上的核打击了……

嘛,不过从各种角度来看,苏叶这种奇葩生物也不能称之为普普通通了,可以称得上是与“别人家的孩子”同等级的传奇生物。

不过,苏叶自然是不会意识到这点的,现在的少年,已经彻底苍白化了。雨璃的话像刺一样深深扎进了某颗玻璃心里,轻轻一转,那颗玻璃心便碎成了渣渣。

用不屑眼神望着苏叶的雨璃,此刻的眼神更加不屑,就这种废物,拿来缔结契约也嫌恶心啊,怪不得会沉浸在自己的幻梦里。

但无论如何,必要的东西还是要告诉他的。

想到这里,雨璃将语气放得缓和了些许,面无表情地开始了对苏叶而言一点也不愉快的授课。

“所以说呢,苏叶先生,为了成神这个崇高而伟大的理想,请抛弃掉那些不必要的东西吧。”

“和善、怜悯、自责、关爱……这些都是多余的,至少在迈向神明之位的路上是多余的。”

“而迈向那个目标的第一步,便是杀戮。”

“您大可放心,这里遇到的不会有朋友,您拥有的只有敌人,整个世界的敌人,整个敌人的世界!”

“这——便是试炼地!”

“懦夫与无能者的坟墓,神明伊始的摇篮!”

“这里只有杀与被杀,只有死亡与生存!神明眼中,凡物皆为蝼蚁;神明眼中,生死永远同体!”

“畏惧死亡,渴望生命?这是凡人最大的幸福,也是凡人最大的悲哀!”

“而您,便是要踩着无数枯骨尸骸,一步一步踏上神明的位,从此,永存!”

“您没有拒绝的权利,也没有逃避的自由,在签下契约的同时,您的路,便已经有了起点,以及……终点。”

雨璃的声音越来越具有蛊惑性,宛若梦魔的呓语,仿佛人鱼的歌声,轻易便可使人放下一切防备,向着未知之地踏步,哪怕是一去无回的深渊……

而始终沉默着的苏叶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总是迷迷糊糊的黑色眼瞳里似燃烧着什么特殊的东西,那始终半睁的眼睛睁大后似乎带来了某种不同,使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锋锐而危险。

他轻轻开口,带着半分对美好过去的回忆,声音平淡却有力。

“叶阿姨告诉过我,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更没有完全一样的人。”

“你可以剥夺我的一切,但你改变不了苏叶。”

“苏叶,这片树叶在一开始就和不同的别人一样不同,并且,他还想继续不同下去,沿着想要的方向……”

“即便被风吹,被雨淋,被日晒,时间让我变得残缺,可残缺的我,那延伸出的脉络,依旧记录着最初的样子。”

“我不愿舍弃的,你夺不走;我不愿改变的,你变不来。”

“这便是我的特质,或许不是成神的特质,但却是能够让小灵她们一眼认出残缺的我的特质。”

“我可不想在回去时,谁也不认得,谁也认不得……”

语气平平淡淡,可雨璃在这平淡的语气下,首次后退了。

谁也不知道她为何后退。

因为那少年的一番话?因为少年眼里那燃烧着的某种东西?又或者……是因为少年身上,那只有她才能感受到的,躁动变得剧烈的白光?还或者……是因为她感到了,少年拥有的那种,似曾相识的“特质”?

“然而,不管是被迫也好,主动也罢,我现在的确在这里,这个被你称为‘试炼地’的地方。”

“既然这个地方的规则是杀戮,那就看看这规则是不是能够改变我,是不是能够让我改变……”

“这是一条明确的路,回家的路。”

“我要回家,回到该属于我的地方。谁拦着我,就杀谁!”

握紧手中长剑,苏叶以冷漠的口吻结束了这次言语上的交锋。

区区刁民,还想上天?!

雨璃表示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以下犯上的刁民,这一点一个小时前的苏叶可以作证。这次就先记着,以后刁民绝对会后悔他的所作所为的!绝对会的!

不过,这样的话,倒真的有点男人样子了……

“那么,这些无用的交流就到这里了。雨璃小姐,现在可以请你告诉我一些我应该知道的东西了吗?”

“还……还真是让人惊讶啊,苏叶先生,这么怂的您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不过,我还是得诚实地告诉您,您的挣扎是没用的,那生命流逝的感觉会摧毁你的一切挣扎,直至……麻木到习惯。您那微不足道的挣扎,只会给我带来更大的乐趣,越是挣扎,我越是兴奋呢……”

这么说了一段内容十分可疑的台词后,雨璃挥动翅膀,向前飞去,一直飞到了苏叶的面前,直视着少年的双眼,说道:“而您一定会感到后悔的,相信我,绝对会的!”

这么信誓旦旦说了一通后,雨璃却做了一件和此时情景完全不符的事情:她飞向魅影兔的尸体,然后伸出小手,向尸体下面摸去,一边摸一边还咕哝着:“一定会让你后悔的,一定会的,现在就要,你这魂淡!觉醒吧,我那沉睡着的黑手光环啊……”

哈啊?她在干啥?

看着雨璃那不着头脑的举动(雨璃的声音苏叶自然是听不到的),真*苏叶*觉醒版也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黑我装备?她可不会那么没品啊……

“喂,嘟囔些什么呢?还有,离我的战利品远一点!”

但为了安全起见,苏叶还是问了一下,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突破了节操的底线,想要黑自己的装备。

“放心吧,不会黑你的装备的,我还没有堕落到这种程度。”

雨璃一边费劲地拽着什么东西,一边这样说道。

终于,雨璃一直拽着的东西出来了!

那赫然是一只破破烂烂的靴子!

【名称:垃圾靴子】

【品质:垃圾】

【防御:0~1(在装备完整时有效)】

【备注:垃圾堆里的垃圾,谁知道是谁扔的……】

我去,装备里还有这玩意儿?!

他喵的垃圾就算了,还他喵的只有一只?!

苏叶顿时就不能淡定了,这可根本就不是咱想要的剧本啊!

“喂,你,绝对私吞装备了吧!”

这样说着,视线刚从系统面板移开的苏叶,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某毒舌腹黑系统小精灵貌似受到的打击更大……

黑……黑过头了……

看着那手里破破烂烂甚至还泛着一股奇怪味道的靴子,雨璃先是沉默数秒,然后发出了一声响彻晴空的尖叫:“啊——!!!!”

迅速躲过那只变成流星的靴子,苏叶惊讶地看到一直保持着淡定神色的雨璃,终于像正常少女一样发狂起来……真是可喜可贺……

原来害怕脏东西啊,有很严重的洁癖呢。

看着雨璃发狂般抖出一系列有用或没用的东西,使用圣光对着小手一阵净化,又拿着各种远隔三里都能闻到香味的香水喷着,苏叶感到此时的天是如此的蓝,花朵是那么的香,鸟鸣是那么的清脆……抱歉,并没有鸟……

“嗬嗬,嗬嗬,不行么?那这样怎样?”

这样语无伦次说着奇怪的话的少女,平伸出那光洁如玉的小手,然后,突然,那小手上出现一朵不起眼的黄色火焰,然后火焰迅速转化,瞬间出现了黄色、橙色、红色、紫色、蓝色、青色、绿色、白色、黑色等一系列火焰,像变戏法一样,奇异无比……

可一旁的苏叶,额头上却浮现出层层冷汗,因为随着火焰颜色的转变,系统上给出的说明也在变化着:

【名称:最初之炎】

【品质:无法判定】

【属性:无法判定】

【备注:好好感受下雨璃殿下的力量吧,凡人!】

除了名字外,其他全部都是无法判定,听备注好像连名称都是系统特别显示的。

其他的也是一样,为了防止诸位说我凑字数,在这儿就只列出名称:

【名称:心灵之炎(橙色)】

【名称:断罪之炎(红色)】

【名称:深渊狱炎(紫色)】

【名称:天之圣炎(蓝色)】

【名称:化风之炎(青色)】

【名称:生命之炎(绿色)】

【名称:圣炎(白色)】

【名称:暗炎(黑色)】

【名称:混沌之炎(无色)】

【名称:秩序之炎(无色)】

虽然看不懂什么意思但感觉应该都很厉害……因为苏叶清晰看到那些火焰,将空间都灼烧出了裂纹。

苏叶终于知道了眼前这位少女的可怕,也终于知道了先前跟这位少女叫板的自己,是多么作死。

没错,当某种热血冷却之后,苏叶学会了更理智地思考问题。简单说就是,怂了……

“要不然重新元素化再重组?不行不行,那么肮脏的凡物一定还在这片世界,这个世界已经肮脏了,在这里重组会被弄脏的……要不要把世界也重组一遍,反正对老爸来说就是挥挥手的事……”

…………

那天,苏叶归纳出了试炼地生存的第一守则,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试炼地生存守则第一条:永远不要惹雨璃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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