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在想,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总是很巧妙的,没有规律可言。孙那那离开后的许多天,我也收到了他的许多信,有时候并不是写给我的,署名却一直是我,于是这些信件成为我们几个朋友之间公开的秘密。也许自从他走后,我才开始真正了解这个有些自恋,有些孤独的少年。
他写他的生活,总是与别人不同的,有快如脱缰的野马,缓如上陡坡的齿轮,有时候,更像停在墙上的一大块斑驳的光圈,隐隐约约,一动不动,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掉了。五光十色,鲜艳的有些衰老;背上一把吉他,在空旷无人的草地上又清新的过分。
我总是五味杂全的读着这些内容,然后递给我的朋友们帮助消化,也许在怪自己,如果知道他不会在这里待太久,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态度对待他,没有包容和宽待,至少应该多一些善意。然而最近,信中的内容让我稍稍兴奋了许多,拿给夏戚戚看时,她的眼球迅速被擦亮,抱着我大喊:“真的吗,真的吗,他要去五月天的签售会,哦妈呀,我太高兴了!”
信中说,会给我们寄来偶像亲笔签名的专辑,末尾又加一句如果不要的话要提早回信给他。
“我当然要啊!这个笨蛋,等着,我现在就给他回信去,不用你们帮忙了。”夏戚戚屁颠屁颠的去准备信纸。
所谓书信往来,他的每封信我都是要回的。可是在我看来一封信的内容的实在太长,所以都是几个人各自写一段话后署名,凑成一封信的内容。时间久了,连陆坦也来凑热闹写几句话上去。
“太好了,今天的任务就交给夏戚戚了。”我如释重负。
“就那么喜欢啊?”辜姜亦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那当然,偶像的力量你们是不懂的,可惜现在不能去看他们演唱会,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去一次,不然就是我这一辈子的遗憾。”
“好,到时候我陪你去。”
我嗯嗯的点头,心里乐开了花。
陆坦在一旁插嘴:“我也去呗,我也想看看‘四月天’。”
我做个抹脖子的动作,“陆坦,小心我~”
“知道了,不参与不讨论行了吧。”
如果夏戚戚也在,这绝对不是“恐吓”就能停止的玩笑话了。
我们与孙那那不算熟悉,却以书信的形式保持联系,这不禁让我想到远在异乡的另一个人,自从走后便彻彻底底消失在我们的生活。我去木静的家里看过,准确的说是她一个人居住的房子,却已经有了新的住户,询问时才知道,木静已经将房子卖掉,大概她的父母觉得愧疚,将房子转到了他的名下。这大概是一笔较大的资产了。
那时候我才明白,木静所说的离开,不是一时之气,是早有计划的,而李克明的出现,不过是将时间提前。她不喜欢这个地方,连回忆也不愿留下。我没能跟她好好道别,她大概会一直怨恨我的。
已经熟悉的可以背下的电话号码,每次拨通的那边总是长长的忙音,没有回复,没有回答。用力向湖面丢弃的石子,荡开几个涟漪,却还是扑通一声沉入水底,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回声。
我们的关系,终究还是会断的吧。我不敢保证自己还会有多少耐心和精力,向没有回音的洞穴问候。人心冷漠,谁又抵得过时间,我害怕自己最终会厌倦那串数字,甚至不愿去回想。她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能做的只是在偶然回忆时,一句轻轻的问候在脑海盘旋——“她现在过得好吗?”
这种单方面的问候一直断续到高三,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我完全没有力气去回想,只是没有预料在最后,那通电话主动拨来的时候,另一边早已是陌生可憎的面孔,毫不留情的切断我的最后一根防线,溃不成军。
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没有现在的一切。恋人和朋友都在身边,这样的戏码,幸福的太过残忍,始终是不适合我的,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平淡无味的度过青春,和这些美好在梦里相遇。幸福没有,就不会破碎。
安然的像一只鸵鸟一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