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迅速的回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光洁的额头,一双含情的睡凤眼,高翘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面颊略微苍白,唇也不见血色,但是怎么看都是俊俏健美,英气勃勃,她微微的撇唇:“你生的没有半分娇弱气,怎的却起了这么一个女儿家的名字?”
英凰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眼底的狐疑一闪而过,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是孤儿,名字乃是师父所赐。”
司凤微微的笑了一下,自我介绍:“我叫司凤,也是师父赐名。”
英凰身为江湖第一组织简雪阁的阁主,最是懂得察言观色,洞察人心,刚刚司凤听到他的名字时一瞬间的惊讶和莫名的复杂,他是看的出来的。
他直觉里这个少女应该是认识他的,但是司凤却是极快的掩饰了自己的惊讶,他也不好判断,只能试探着问她师父的身份,大概能猜测到她是谁。
所以英凰也只是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敢问姑娘的师父是哪位高人?”
司凤却是一愣,眸光有一瞬间的茫然冰冷,随后脸上浅薄欢快的笑意也散开了些:“师父就是师父。”然后转头就出去了。
英凰不知道自己刺激到了她的哪根筋,让她突然变了脸色,想要说话,却发现她已经消失在船厢里,又只能无言。
看着她出去了,英凰这才环顾四周,仔细的看这是什么地方,他从窗外看去,才见碧波千顷,一望无边,水面波澜,阳光温暖,才发现这里水汽颇重,应该是在水面上。
他恍然想起来,自己昏迷前…。是栽倒在了水里!
这一下,他突然反应过来另外一个问题,自己掉进水里,应该是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再加上受了伤,但是他却身上干爽,低头看去只见一件简单的白色中衣,襟口也没有束好,松散的露出左边胸口的纱布。
竟然是司凤帮他换了衣裳吗?
英凰一时间竟然满身热汗,脸颊通红,只觉得尴尬不已,他在江湖虽然掌管一方势力,但是却想向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如今居然沦落到让一个女孩子帮忙换衣服的尴尬境地。
恰好这时船厢的帘幔再次被掀开,司凤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见脸颊充血,脖颈泛红的人一时间奇怪:“你怎么了?若不是发烧了?”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去是面前人的额温,她刚刚帮他退烧,不会又开始烧起来了吧。
女孩的手指柔软细腻,温暖的指腹带着薄茧,但是手上浅淡的药香味儿却浸扰在鼻端,英凰的脸颊更红了,连忙后退了一下身子有些惊慌的辩解:“啊…。没事儿,没事儿,是觉得有些热……”
司凤看着他尚且有些茫然,转头看了打开的窗子一眼,水面上习习的凉风伴随着水汽铺面而来……
她眨了眨眼,将手里的药碗端过来递给英凰:“你先喝药吧。”
英凰乖顺的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干净,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这要苦涩的几乎要麻痹了所有的味觉。
偏偏司凤丝毫不觉,接过药碗放在一边,拈了一块糖糕塞进他的嘴里漫不经心的说着:“你的上虽然很严重但是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胸口的剑伤还是要注意,差点碰到心脏了,需要好好的养着,至于…。你身上的牵魂蛊,我很抱歉,医术有限,我还不会解蛊。”
其实不是完全不会,她已经开始学习关于蛊毒这一方面的知识了,只是因为还停留在初级阶段,牵魂蛊这种过于高级的蛊毒她还没有办法。
反而是英凰有些哑然的看着她:“姑娘…。能察觉到我中了蛊毒?”
司凤抿了抿唇:“我救下你的时候,蛊毒正在发作,我也是试探了许久才确诊是中了蛊。”
英凰沉默着没有说话,因为他能察觉到司凤并不想说真话,因为牵魂蛊不算是低级的蛊毒,这种高级的蛊毒发作了也不一定能看出来是什么蛊,但是司凤却轻描淡写的就说出来这种蛊毒的名字,说明她的医术非比常人,经常同这些东西打交道。
但是人人都有秘密,他不能强制面前的人说出自己的秘密。
一时间有些尴尬,英凰想了一下,还是问道:“敢问…是姑娘帮我换了衣裳吗?”
司凤一时间有些茫然,皱眉看着他:“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你昏迷中还会给自己换衣裳?”
英凰:“……”
大概是看出来他的尴尬了,司凤毫不在意的摇摇头:“迂腐,医者眼底没有男女之分,我又没想占你便宜。”
英凰的脸颊又充血了,抱歉的笑了一下:“只是担心…姑娘的清誉。”
司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必要,我是医者。”
男人的身体,她见得太多了,别说面前的男人,她自小跟着师父诊病救人,男人的身体看过不知多少。
面前的男人虽然英俊帅气,但是比起师父…。
一时间又阴下了脸,只觉得伤心。
转眼间神色又平静了下来,司凤看着面前的男人淡淡的道:“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我会给你开张药房,明日你就离开吧。”
她不喜欢麻烦,救人只是医者道德,但是她不是菩萨,不会收留人。
英凰也知道对方救了自己已经是一片善心,不可能再收留自己,并且他也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做,更兼有他身份特殊,难免不会给面前的女孩带来麻烦,所以他也没有多说,只是向她道谢:“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若是来日有缘再见,英凰定会报答姑娘的恩情。但是要事在身,英凰不敢多加打扰。”
司凤微微的迟疑了一下,沉默着到底没有说出那句话:其实,我师父能解牵魂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