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君渊走后，顾淼然才从书房另一边走出来，对着渐渐消失的白色背影思索了片刻，转身走进书房。
夙君笙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耳边响起一声细微的声响让他睁开了眼。
“十七，你来了。”面对顾淼然，夙君笙还是露出了如常的笑，只是这笑容里多了一些无力。
顾淼然看着他，浅笑着应着：“嗯，来了。”说话间人已走到了夙君笙的身旁。
“殿下，你做到了自己该做的，相信惠德皇后在天之灵会明白的。”顾淼然将手搭在夙君笙的肩上安慰道。
夙君笙不说，顾淼然也清楚夙君渊于眼前人而言不单单是胞弟，还是惠德皇后留给他的责任。
夙君笙看着她，脸上的笑终于在顾淼然的注视下敛起，在她面前他不需要带着面具。
“十七，小时候他很听话很讨人喜欢，”夙君笙缓缓起身靠着顾淼然，声音有些缥缈地说着，“你知道吗，他小时候很维护我的。”
“我七岁那年在太傅那里惹了事，太傅告诉了父皇，父皇叫人打我板子，那时候才四岁的他跑到禧以宫搬来了皇祖母当救兵，从父皇手底下救了我，然后拽着我的袖子抬头看着我说，‘皇兄，以后谁要欺负你，我就帮你找皇祖母来救你。’”
说到这，夙君笙突然轻声笑了笑，继而继续道：“想想那时候，突然觉得好笑，他总是喜欢跟着我，去哪里都跟着，母后经常会笑着说怎么没把我们生成双生儿。”
“他的功夫有一半都是我教的，师傅教了我，我教他，母后总会在我们练武的时候坐在一边看着，他会在歇息的时候跑到母后怀里撒娇，说他将来要和皇兄一样厉害。”
夙君笙说着从前的事，顾淼然安静地听着，她的手指穿过他绸缎般的发，一下又一下的轻抚。
夙君笙靠着顾淼然，就这样说了很多关于他和夙君渊小时候的事，时而平静如水，时而笑出声来，无论快乐美好与否他都是这两种语气，顾淼然知道，他在难受。
“我不知道后来怎么就变了样，”夙君笙说了很多事，现在想来心里格外难受，“我那么相信他，母后走了，宫里除了皇祖母我就只有他最亲了，可是他，”
夙君笙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顾淼然，开口问道：“十七，真的是我错了吗？”
此时的夙君笙有着前所未有的脆弱，不是人们口中的冷若冰霜心狠手辣，那妖冶漂亮的红衣下也有一颗脆弱的心。
顾淼然对上他的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有了水雾，像是蒙蒙微雨弥漫一汪清泉，让她的心猛然一痛。
这就是他，只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沉沦。
“不，你没有错，”顾淼然蹲下身子握着他有些冰凉的手，专注地看着他，“你疼爱五皇子一事人尽皆知，自始至终你都未曾辜负惠德皇后的嘱托，五皇子平安长大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有的他都有，甚至于你没有的，都会想办法给他，殿下，你做的够多够好了，是五皇子他自己不懂得珍惜而已，你本就没错又何需自责呢，你说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