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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祈愿红球

就算离开了许久,这条积怨已深的宫闱之路还是记得清清楚楚。想来之前是不管走多少次,也还会跟路痴一般的记不住方向。但是这次回来,却是非常清晰明白的走上了正确的道路。来往的宫女,太监皆给虞月瑶行礼,新晋的妃嫔不知道她是谁,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而逐渐老去的那些,不是面无表情,就是冷声蔑视。并没有多少人,看虞月瑶顺眼。

虽然现在封了个公主,但是知道真相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世间流言纷纷,谁爱评头论足谁就去,脚下的路,是靠自己走的。对于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虞月瑶一概无视之。

微风轻轻拂过面庞,记忆中的芳香已经不复存在。那三月的桃花,早已衰败。取而代之的,是一簇又一簇开的正艳的紫薇花,紫色,红色的花瓣落了满地,飘起小小的漩涡。屈身捡起一小片于手心,很淡很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这种花的华语,沉迷的爱。

“谁道花无百日红,紫微长放半年花。”宋代诗人杨万里曾经如此赞颂紫薇花,恰是这种淡雅的迷人吸引住了虞月瑶。

“好诗。”身后突然响起了掌声,回过身望去,是许久不见的贵妃与妙妃。

“参见二位娘娘,二位娘娘金安。”突然心里一窒,有种想冲过去抱着她们的冲动。长舒了口气,跪下行大礼。

“月永玥,你总算回来了呢。”贵妃立刻扶起了虞月瑶,现在宫里已经没有虞月瑶了,有的,只是永玥公主。所以,这个名字,也是不被允许的。

“娘娘”感觉眼眶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要流出,拼命忍住,人类最大的弱点与优点,便是感情。成也是,败也是。

“快别这么伤感,永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娘娘一直都郁郁寡欢。现在回来了,不是应该开开心心的吗。”妙妃看上去丰润了不少,她是最得宠的妃子,这的确是能好好养起一个人的。握住了虞月瑶的手,她们年纪相仿,妙妃又一直是个很有主见与聪慧的女子,与虞月瑶自然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是啊,咱们应该开开心心的不是么。妙妃娘娘,我入宫入的急,还未来得及打听您”

“妙妃很争气,是位皇子。”

就当虞月瑶还在组织那些文绉绉的语句的时候,了解她的贵妃便已说出了她想知道的事情的答案。

“真的吗!恭喜娘娘了!”生个公主还说已经有个依靠了更别说生了个儿子。虽然已经注定坐不上太子之位了,但是妙妃靠着这个儿子从最开始的低位到现在的妃位,才一年的时间,真的是无人能及了。新帝继位之后,她便是太妃了。而她的儿子,便是亲王。

“本宫只求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不过提到了孩子,本宫就想到了娴嫔”边叹气边摇头,看妙妃的样子,虞月嬛看来过的真的不好。

“她”哽在了喉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即使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也不能说。所以,此刻的罪名也还是只能自己担着。

“说老实话,本宫并不希望你回来。”走在前头的贵妃轻轻地开口,望着远方的天空,鸟儿飞过的身影,自由地挥霍,是她这辈子都不能的奢望。

“如果我不回来,会连累你们。虽然皇上在替我们隐瞒,但是万一这场仗输了那要由谁来承担这份责任?”由陆子贤吗?他已经很尽责了,不可能会算在他的头上。那就应该,会有人来背黑锅。望着面前那紫红色的背影,突感沧桑。

“人都是自私的,本宫相信晋儿是肯定不会选择回来的。应该是你吧,是你说要回来的吧。”贵妃并没有说把陆子晋完全摸透,但是按照他那种思想来说,会这么想是很正常的。应该说,在宫里待久的人,都会这么想吧。

“由我引起的事情,是应该由我亲手结束了。”总有解不开的结,一辈子系住,只会让两头都绷得紧紧的,最后断裂。那还不如,亲手解开,各安天命。

“你有把握吗?”身旁的妙妃低了低语气。

“没有也要有。她可以对我做任何的事情,可以利用任何人,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利用了嬛儿。还把她搞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娴嫔,多讽刺。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就算远在天边的我,也还是避免不了想拆了她。”虞月瑶冷哼了一声,绞着手里的丝绢,一想到这个女人就浑身气得发抖,脑袋顶着的镂空菱花金步摇都跟着颤了起来,流苏拍打在脸上,清脆的在咛叮。

“你回来了就证明你做好了准备迎接有可能好也有可能坏的准备。不过你现在是公主了,等晋儿回来便是他的妃,身份上便可以压她。方便行事。”贵妃没有说很恨她,但是哪个当妈的不心疼自己的儿子?看着这两个孩子残喘了这么久,一直那么辛苦,她真是恨不得掐死那个一直不安生的人。

“我以前一直觉得地位太高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凡事都有利与弊。我一直不肯嫁给晋王并不是因为我对他无情,而是因为害怕站在顶端。娘娘们,你们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没有人可以屹立不倒,但是眼下的情况,我不能再逃避。一是我不能再拖着一直为我付出的晋王,二就是我要解决她。”身份,真的很重要。但是倒下的例子太多,就连段氏也那么轻易被人玩弄于鼓掌中最后落得朱颜凋零的结局,现在的皇后,位置也是来之不易。真是让人觉得可怕,但是有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才会方便日后的行事。按照二十一世纪的一个词汇来说,便是潜规则。

“各种纷争,咱们也见得多了。挣来抢去,也不过是为自己找后路。有时候,把人逼得太紧,遭到反咬一口的时候,可是很难收场的了。”妙妃缓缓然。

“她早就应该做好准备,不是只有她,才有能力只手遮天。”

与贵妃,妙淑媛一路走回庄和宫,又是闲聊了好一阵子,还见到了五皇子陆子逸。用过了晚膳后才出的宫。马车一路前行,华景也是速速而过,帘幕掀起的弧度,繁荣的街道上来往的人不断。

“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开了小门,问了问车夫。

“还有几日便是七夕了呢,公主。”车夫回了个头答了一句便继续驾马。

“七夕”

空气似乎突然静谧,七月初七,七夕乞巧节。他能在那之前,赶回来吗。

“停。”庙宇前,满是拥挤的人群,虞月瑶唤了一声,突然想下去看看。

“公主,人多,还是不要”随行的侍卫立刻阻止要下马的虞月瑶。

“无所谓的,我就是看看。”摆了摆手,笑笑。

“那好吧,你们,好好保护公主。”侍卫吩咐了几名手下来保护虞月瑶一同进入了庙宇内。

还未到七夕,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不乏许多甜言蜜语的情侣,也不乏那些眉来眼去的男女。月老像尊放在正殿,享受着万人的参拜。一旁摆放着挂小牌子的地方,每个都是一双双的挂,还是用红绳牵引的。

“不是还没到七夕么,怎么就这么多人来祈福了?”虞月瑶问着摆弄小牌子的工作人员。

“姑娘你不知道,咱们这月老庙非常灵的。不管是不是七夕,来牵红绳的人都是络绎不绝的,要是到了七夕那天来,恐怕就连位置都没有了呢。”那人笑呵呵地解释着。

“这么神奇”古代人都很迷信,虞月瑶倒不是很信这些。但是月老前,拜一下还是应该的。毕竟是个神明。

“是啊!就连敬贤王妃也来了呢。”

“楚兮凝她什么时候来的?”她一向高傲自大惯了,居然会屈尊来这些人多嘴杂的地方。还以为她会自己建一座庙只给自己拜呢

“刚来没多久,这会儿应该在祈愿树那儿吧。”怕虞月瑶不信,工作人员还拿了楚兮凝刚刚写上的牌子给她看。

墨水还没干透,看来是真的才来没多久。小牌子上的字很秀气,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写的。楚兮凝,陆子贤。看来她真的,很爱他呢。

“信女楚兮凝,祈求月老保我夫君平安归来。”挂满红色祈愿球的大树旁,楚兮凝双手合起,夹着红球默念着,然后把球往高处一抛。但是却没抛上去,掉了下来。

“月老是管爱情的又不是管安全的”微微一笑,捡起了地上的红球,走到了楚兮凝的面前,递给她。

“虞永玥公主”楚兮凝惊了一惊,但还是颔首作了简单的礼。

“王妃安好。”虞月瑶也回了礼。

“你就那么不怕死么?”楚兮凝拿过了自己的红球。

“怕。但是我更怕有人因为我而死。”虞月瑶也买了个红球,不会写毛笔字的她也勉勉强强歪歪扭扭的写了八个字,愿君安康,平安而归。

“你本可以与晋王一道离开过着安逸的日子,为何要回来呢。”说不清此刻自己对虞月瑶的感觉,知道她不再是威胁了,但是却又好像不太喜欢她,反正就是很模糊的感觉。

“因为有很多事情要解决。相信王妃也是知道不少关于敬贤王还有我的事情吧。”早就从皇后那得知楚兮凝是知道萧婉辞与陆子贤的事情的,说不定,能从她口中知道不少。

“王爷什么也没做过!都是那个贱人!”萧婉辞老是出现在敬贤王府,楚兮凝是知道了很多事情,同时,她也很慌。

“人都是有野心的,我不会怪他。但是,变本加厉只会让他得不偿失。宫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相信王妃都是看在眼里的。”握紧了手里的红球,那些毕生难忘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恨啊。恨的心都痛了。

“公主,这一切真的与王爷无关啊都是萧婉辞,是她想除掉您,王爷从未有这么想过。王爷是那么喜欢您”楚兮凝心里一紧,立刻就害怕起来了。她开始变得不再跋扈,她开始变得担惊受怕。因为她知道了很多很多。

“喜欢不喜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王妃,我只是想要个明白。这一年,九死一生,您懂这种感觉吗。您想欲盖弥彰,我无所谓。但是您必须能拿出证明您说的是实话的证据,不然,我会改变历史的轨道,让他的野心彻底变成死心。”

把红球一抛,挂在了最高处,稳稳当当。那八个字在风中飘舞,远在天边的人,何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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