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之间,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五年过去,秦晓枫和沈云殊皆已长大。尤其是那沈云殊出落得花容月貌,远近闻名,性格已然大变,浑不是小时那般调皮,温婉如玉,性格柔情似水。苏州府的达官贵人上门提亲者络绎不绝,一来看中沈溍的地位,二来如果能娶得如此娇妻,当是人生一大快事。
不过秦晓枫与沈云殊一起长大,感情早已如胶似漆,秦晓枫也出落得英武不凡,与沈云殊正是郎才女貌,堪称绝配。这一切沈溍夫妇和唐天启自然都看在眼里,心中计较,何不就此让他们亲上加亲,结为夫妻。待得顾绯烟和沈溍分别给沈云殊和秦晓枫谈起此事,沈云殊听得母亲说中她女儿心事,娇羞不已,既不答话,也不拒绝,顾绯烟如何不明白,自是当她答应了。
沈溍和秦晓枫说得这事,秦晓枫也是欢喜不已,只是他蒙沈溍多年教诲,认为自己身世未明,大仇未报,此时成亲怕成家门中不肖之子,虽然沈溍并不是迂腐文人,但基本的礼数当是明白,也是赞成秦晓枫的想法。只是这几年多方查访,墨家的联络点一个也无,自然无法得知秦晓枫是否真是秦朝阳之子,但秦晓枫越长越大,眉眼间越来越像,唐天启、沈溍和顾绯烟三人都觉得必是无疑,怎奈没有确切证据,也不能妄下定论。
沈溍等人也去那太湖东古村查探过,官府也明文交待,这桩血案为太湖双龙寨的土匪所做,官府多年派军围剿,只是那土匪人数众多,盘踞在岛上,易守难攻,双方互有损伤,急切攻他们不下。后来官府堕懒,慢慢的事情也淡了下去。沈溍虽然不在朝任职,但他的门生故吏在朝廷各大部门任职的不少,再加上沈溍乃儒家大弟子,儒门中威望又高,儒家弟子又是在朝为官人数最多的一家门派,所以沈溍在朝中的能量依然不小,但饶是如此,也没能将这件惨案给弄个明白。
秦晓枫见急切大仇不能得报,但也不似五年前那般急躁,只管专心练武,他相信终有一天会找到仇人,大仇得报。
这一日,沈溍用过早点,吩咐仆人准备官轿。
顾绯烟见沈溍要出门,忙拦住沈溍,说道:“你怎的忒能忘事,我们不是早约好了寒山寺的普静大师,今日我们全家要过去为倩月做场法事吗,这会儿又去哪儿?”
沈溍才恍然想起,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糊涂了!我现在确实有事要办,你带着云殊先去,我办完事就去韩山寺与你们汇合。”
顾绯烟见沈溍如此说,自也无法,只得顺从丈夫,自顾去安排不提。
且说沈溍意欲前往草庐与酒剑仙和秦晓枫会面,酒剑仙见秦晓枫进来功力大增,当下有闲,要好好的指点秦晓枫的沧浪剑法,只是嫌那秋水无垠阁人多嘴杂,就和秦晓枫搬来澹怀庐暂居几天。
沈溍通过消息网得知朝中近期将有大事发生,他带着近日所写奏折,要与酒剑仙琢磨一番,那酒剑仙虽说远在江湖,但天资聪慧,尤其是对时局判断之准,简直令人咂舌,而此次他所奏之事更是关乎天下,马虎不得,多一人参详,总是好的。
沈溍的官轿一行,正穿街过巷,往浦庄澹怀庐而去,沈溍突然听得从轿子后方传来一声呼唤:“沈大人请留步!”听声音似乎十分急促,想是有急事。
沈溍暗暗惊奇,他已经闲居一段时日,一大早谁会找他有事,在轿中吩咐了一声:“落轿!”。轿子应声而停。
仆人赶紧撩起轿帘,沈溍从容的从轿中出来,望后方定睛观瞧,只见一名官差骑马飞奔而来,他不由得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情绪渐绕心头,莫非朝中有重大变故。
那官差赶到跟前,翻身下马,喘着粗气,向沈溍行了一个官礼:“沈大人,内阁廷寄,早上刚到,我送往您府中,您府上的人说你已经出来了,我这才一路赶来!送信之人说此事非常之急,请您看信后即刻回信!”
沈溍见来人说得急切,当场拆开信件,待得读完信件,不由得脸色大变,对那名信差说道:“你回复来人,就说我稍作安排,即刻动身前往京城!”
那名信差得令而去,沈溍吩咐仆人和轿夫自行回府,并告诉夫人寒山寺法事暂时取消,待后再择时日,并准备快马和一应盘缠备用。沈溍见仆人和轿夫状自回府禀报,他则施展开轻功,加快速度直奔浦庄澹怀庐而去。
浦庄澹怀庐,是沈溍闲暇读书之所,位于一片竹林之中,甚为优雅清净。
待得沈溍赶到澹怀庐,见酒剑仙和秦晓枫兀睡未睡,估计是昨晚练功已晚,倦怠已极。如若平常,沈溍定不会扰人清梦,此刻朝中出了重大变故,且与酒剑仙也有莫大关联,沈溍不得不打扰他的休息。
酒剑侠昨夜兴起,陪着秦晓枫演练了一整套“沧浪剑法”,疲困异常,日山三竿还自沉睡。只是他内力非凡,周围有风吹草动立可察觉,因此沈溍一到,他顿时惊醒,见是沈溍,悬起的心自然放下,本想打趣几句,但见沈溍面色凝重,知有大事发生,忙问道:“沈兄何事,急成这样!”
“你先看看这个!”说罢沈溍把刚拿到的廷寄递与酒剑仙。
酒剑仙一看是朝廷公文,并不伸手去接:“这是朝廷公文,我非公门中人,如何看得!”
沈溍焦急的说道:“事态严重,恐怕你也事涉其中,就不要讲这繁文缛节了吧!”
酒剑仙见沈溍说得严重,这才接过信件,不看则已,看罢不禁脸色大变,声音已然颤抖:“这…这…这…是不是,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沈溍面色惨然:“这事你我都身涉其中,恐怕你的逍遥日子也到头了!”
酒剑仙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们得即刻进京!”
秦晓枫此刻也已经醒了,见他们说要去京城,遂说道:“义父,可否也让我一起去那京城走走?”
沈溍心想,秦晓枫这五年来从未踏出过这苏州之地,只是一心练功,人生阅历甚少,趁此机会出去历练一番也未尝不可,点头答应。
沈溍三人回到了沈府秋水无垠阁,见顾绯烟和沈云殊均在等他们,心中充满歉意,上前说道:“绯烟,殊儿,今早朝中廷寄,我有紧急公务需要回京处理,唐兄和晓枫与我同去,你们就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沈云殊见秦晓枫他们三人都要去京城,她自小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但时间已久,记忆模糊,此刻也想跟着去,就插嘴道:“爹,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块去?”
沈溍说道:“这次朝中的事情比较麻烦,你去了反而不妙,不如就在家陪伴你母亲,待我们三人安排妥当再回来接你们好么?”
沈云殊见父亲不允,也不争辩,但想到马上要和秦晓枫分开,还不知道多久不得见,心中颇为伤感,虽然他们还未结成夫妻,但沈云殊早将秦晓枫看着自己一生的情郎。拉着秦晓枫出去,自与他去说那离别情话,沈溍早已将女儿许配给了秦晓枫,自也不会阻拦,由得他们自去。
沈溍待得跟顾绯烟交待完毕,快步赶到书房,翻出他最近的书作,尤其是写给朝廷的奏章,挑了几本置于包裹,跟阿福交待了几句,三人就结伴出门直奔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