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被诬陷谋反一事不知不觉已过三日,赵迁怕那司马尚等人再生事端,便以抱恙在身为由,推脱不便上朝,而他这一举动使得朝中各派也纷纷在揣度大王此举的心思,终也有不少所谓的故作糊涂之辈此刻暗地里纷纷倒向了郭开一派,然而一时也不好明着作出选边站队的决断,于是就这样干耗了几日。
“郭者令,你说这李牧究竟有没有谋反之心?”这日,赵迁闲来无事,便在卧房之内闲问起在他一旁为自己捶腿的郭开。
“大王,此事老奴也不敢多说,只是偷换相印之事却乃真事,而且近几日朝中也有不少将领纷纷议论此事,恐怕此事并非空穴来风。”那郭开何等狡猾,既想至那李牧于死地,又不能让赵迁看出来,所以言语答话之间很有分寸。
“寡人只是觉得李牧其人行事作为向来规规矩矩,不曾有何不轨的举动,如此此番事情确实有点违背他的一贯作风。”
“大王体恤下臣之心老奴可以理解,然则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李牧虽然平日里行事规矩,然则依老奴看,这正是其可怕之处,在谋反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其一直低调行事,便是怕大王起疑,可如今,其又有墨家相助,又有将士信服,便觉得时机业已成熟,所以有此举动亦是情理之中之事。”郭开亦步亦趋,拿着各种理由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者令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可寡人自登基以来,李牧便一直尽职尽忠的辅佐寡人,寡人任命其多年镇守塞外苦寒之地,其多次领兵击杀匈奴,以保的边塞安宁,他如若真心想要谋反,何以如此为国尽心尽力?”这赵迁还算有点头脑,不由得还是犹豫起心中的疑问来。
“大王宅心仁厚,顾念君臣之间的恩情,然则这李牧未必顾念与大王的这份恩情,大王可知这边塞之地远离都城,他的一举一动大王皆不能知,这正是培养势力的大好时机,他又岂会放过这等好机会?况且这些年他虽击退匈奴有功,可正是仗着这些功劳,目无君上,又大肆培养了一番诸如司马尚等辈为其卖命,大王,前些日子早朝您也看到了,这朝中有多少重臣都皆已归入他的麾下,居然联合起来逼大王就范,如此作为,他们眼中哪里还有君臣之礼?”
“者令此话有理,可李牧毕竟是三朝重臣,若真要动的他来,寡人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听了这话,赵迁终于有点感觉到担心了,毕竟李牧功高盖主,若是长此下去,自己的王位恐迟早有一日会不保,于是便也生了动那李牧的心来。
“大王,有句老话叫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王此刻若是心慈手软,他日李牧若重掌朝野兵权,恐怕大王想动他也动不得了。”
“话虽如此,可真要动了他,这三军没了主帅,何人又能领兵抵御外敌,保我赵国安危呢?”
“依老奴看,这裨将赵葱,乃世代将门之后,自小学的统兵作战之法,大王可命其担此重任。”其实这郭开早已选好了替补之人,他日可为其效命。
“如此便好,那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吧。”这赵迁本就看不惯那李牧什么事都要阻止自己,老是拿君王之道来压制自己,如今有了合适的替代人选,自然满心无忧,便随心一言交由那郭开全权处理。
“诺,老奴谢大王信任臣下之情,必不负大王所托。”
“大王有令:李牧谋权篡位一事证据确凿,自即日起,革去李牧大将军之职,沦为重犯,其家人受连坐之罪,皆发配为奴。然则念李牧以往领兵有功,可以免受腰斩之刑,改赐鸩酒一杯以留全尸。中军都尉司马尚屡次以下犯上,目无君王,现革去都尉之职,贬为下庶。裨将赵葱,世代将门,深谙兵法,现任命为大将军之职,以保赵国安危。”
此王令檄文一出,赵国满朝上下皆炸开了锅,赵国原本郭开一党自然满心欢喜,这忍了这么久了终也可以重见天日了,那些故作糊涂之人,此刻一见局势已然明朗,便不再顾忌,纷纷上门向那郭开送礼示好。就连那些原本自称忠臣良将之辈,深知那郭开是锱铢必较的小人,此刻也是纷纷人人自危,但凡能与那李牧撇清关系的,便想着法子撇清关系,一下子满朝上下,皆风向一边倒,郭开一党再次把持朝政,嚣张跋扈无人敢惹。
“司马将军,如今大王下令要处死老爷,发配我一家为奴,我一家为奴倒是没什么关系,可老爷一生忠肝义胆,不能丢了性命啊。”李牧夫人见李牧被处这样的下场,心中恍若死灰,痛心不已。
“夫人,此事我司马尚断断不能就此罢休,可如今大王被奸人迷惑,不分奸邪,罢了我的官,夺了我的兵权,而朝中重臣人人明哲保身,要么闭门谢客,要么故作推脱,唯有几个一直跟着将军南征北战的将领愿与末将一起出力营救大将军,可毕竟势单力薄,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哎,此事也不得怪别人,是老爷一时大意,中了奸人的奸计,如今朝中与夫君有交情之人明哲保身,也是免家人受了牵连,而且局势已然明朗,就算他人有心相助,也是羊入虎口,只怕到时候要牵连的更多。”
“夫人此话正是末将心中所想,难得夫人你能如此明事理,也不枉大将军他一番苦心了。”司马尚心中叹服这位女中豪杰,却不小心说漏了嘴。
“枉费老爷的苦心?司马将军何出此言?”司马尚的这一无心之说,果真引起了李牧夫人的注意。
“这…”司马尚顿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可他是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之人,要他一时编不出谎言来掩盖,确实有点为难。
“司马将军何故吞吞吐吐,你同将军乃是至交,难道有何事要瞒着我吗?”
“好吧,”司马尚乃性情中人,终也不想再隐瞒,只得如实相告,“事到如今,我也不便隐瞒,昨夜我命人买通狱卒,私下里面见了大将军,大将军得知牢外发生的一切之后,自知自己性命难保,所以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夫人一家,所以再三拜托末将要好生照顾夫人一家,免遭郭开一党奸人迫害。”
“可老爷怎么办?老爷若是不在了,那我也不想活了。”
“大将军的安危我自会命人照看,可事到如今,李家已经失势,郭开一党断然不会就此罢休,所以保住李家血脉也是当务之急的大事,所以还请夫人三思啊。”司马尚见李牧夫人心性已决,急忙抱拳下跪苦劝。
“将军说的不无道理,老爷一生戎马生涯,好不容易留下点血脉,我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可李家血脉绝不能断送在奸人的手中!”
“夫人能如此想便好,我已和雷将军商量好,安排好他和张显一行人于今夜子时时分,连夜护送夫人一家出城,出城之后,直奔墨客山庄,为今之计,只有墨客山庄能保住夫人一家安全。”
“那一切但凭将军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