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会理解的。
不,她不会……
卡秋莎在装有肉块、绿豆、什锦色拉、沙丁鱼和土豆的容器间忙来忙去,记起三个星期前的这个时间里,她妈妈站在这个厨房里讲着重症监护室里的米利亚尔。从伊迪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有多么痛苦。她告诉女儿他小声说给她听的那句话。
杀了我……
门铃声把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能推断出是谁到了……大多数朋友和家人会直接从后面观景台的楼梯上来进人厨房;不会按门铃或敲门。她打开门,看见乔恩站在门廊上。他脸上挂着微笑,有些费力地拎着一只小购物袋,还提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换上了黑色牛仔裤和黑色条纹的有领衬衫。
他点点头,跟着她走进了厨房。
两条狗跳了起来。它们合伙跟博林打招呼,博林蹲下来拥抱它们。
“好了,伙计们,出去吧!”卡秋莎命令道。她把几块宠物骨头扔出后门,两条狗冲下台阶,到了后院。”博林站着,擦着脸上被舔过的地方,笑了起来。他把手伸进袋子里,“我决定拿糖作为给女主人的礼物。”
“糖?”
“有两种;发酵过的。”他拿出一瓶白葡萄酒。
“太好了。”
“还有焙烤过的,”他又拿出一袋饼干,“我记得你在办公室看见饼干的眼神,当时你的助理想让我吃胖。”
“你连这也看到了?”卡秋莎笑道,“你干身势学讯问这一行肯定行。我们都要观察力敏锐。”
他的眼睛闪现出兴奋的光芒,她能看出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看。我们能找个地方坐坐吗?”
她给他指了指客厅。两人坐下后,博林打开笔记本电脑,牌子她不认识。“是欧文解开的。”他说。
“欧文?”
“欧文·韦普勒,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同事,是我的一个研究生。所以,不是什么班比或蒂法妮。
“特拉维斯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台电脑里。”
他开始敲击键盘。马上屏幕上就有了显示。丹斯还没见过电脑的反应有这么快的。
从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了麦琪弹奏琴键发出的刺耳的音符声。
“不好意思。”卡秋莎皱了一下眉。
“是升C调。”博林说道,眼睛没有抬起来,仍然在看着电脑屏幕。
卡秋莎有些吃惊,“你还是音乐家?”
“不是,不是。我嗓子的音高不错。纯属偶然。但我不知道怎么用。其实我没有任何音乐天赋,不像你。”。
“我?”她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业余爱好。
他耸了耸肩,“我没有想到,你作为民谣搜集者的身份在谷歌上的点击率要比你作为条子的身份点击率要高……噢,我能讲条子吗?”
“到目前为止这个叫法还不是政治不正确。”卡秋莎继续解释说她没有当成一名歌手,但是在她跟克里斯腾森一起实施的计划中得到了补偿……这是一个名为“西方曲调”的网站,这个名字是为了呼应保罗在20世纪70年代为巴西创作的一首感人的颂歌。这个网站是卡秋莎的救命恩人,因为工作的原因她经常要深人到一些很黑暗的地方。只有像音乐这样的东西才能够把她安全地拉离罪犯的内心深处。
“M国曲调”网站帮助音乐人获得他们原创音乐的版权,提供这些音乐的付费下载,把听众付给的费用再交到这些音乐人的手上。
博林看起来对此很感兴趣。他似乎也一样每个月有一两次野外徒步。他解释说,他曾一度很认真地爱好过攀岩,但是后来放弃了。
“万有引力,”他说,“是无法抗拒的。”
然后他朝发出乐曲声的卧室点点头,“是儿子还是女儿?”‘
“是女儿。我儿子只熟悉网球拍子上的‘琴弦’。”
“她弹得不错。”
“谢谢。”卡秋莎有些自豪地说;为了鼓励麦琪她可是费了不少心。她陪着女儿练琴,这很花时间,开车带她来回地参加钢琴课和实习演奏会。
博林敲击键盘,一张彩页在电脑的屏幕上蹦了出来。接着他的身体语言突然发生了变化。她注意到他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朝门口看过去。
卡秋莎应该猜出来了。30秒前她注意到琴键不响了。
博林笑着说:“嘿嘿,我叫乔恩,我跟你妈妈是同事。”
麦琪反戴着一顶棒球帽站在门口,“你好。”
“在家不要戴帽子。”卡秋莎提醒她,那样显得不太礼貌。
麦琪摘下帽子,径直朝博林走过来,“我叫麦琪。”我女儿不怕生,卡秋莎想。10岁小女孩握了一下他的手。
“手握得不错,”教授告诉她,“琴弹得也不错。”
女孩笑了起来,“你也会弹?”她很好奇眼前的这位和蔼的叔叔也会精通琴律。
“只是听CD或下载音乐。只有这些。”
卡秋莎抬头看去,只见12岁的韦斯也出来了,她没有感到惊讶。他们都看过去。他在门道上停住,脸上没有笑容。
她的胃部抽搐了一下。自从他爸爸死后,韦斯一般会对与他妈妈交往的男性表示厌恶,认为他们对他的家人和他对爸爸的记忆构成了威胁,心理治疗师是这样分析的。
只有一位男性他真正地喜欢,那就是休,据医生分析,喜欢他的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名警官已经结了婚,所以不构成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