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园里走出来时,太阳已经落到了群山之间,枕着山坳,散发着柔美的余晖。周边的一切镀上了一层金色。我与般若走在路上,披着一层金光,像圣洁的天使。
去银座佳驿拿回行李,住到了般若家。我想,我还是不适合一个人生活,我需要有人陪我疗伤。
回到般若家里时夜幕已经盖了下来,像一层厚厚的黑布遮盖着整个苍穹。我坐在沙发上,盯着窗外的夜色,此刻李晓在做什么?他会想我吗?还是他正在跟王茵聊得火热?来自心底的疼痛让我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紧紧的抱住自己。牙齿因为愤恨,上下摩擦出了擦吃擦吃的声音。
“若冉,你怎么了?”般若跑过来攥住我的手说。
“没事。”
若冉举起我的手到我的眼前:“你看看你的手,是没事的样吗?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举到我眼前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失去了血色,惨白一片。两只手背上整齐的排列着四个月牙状的指印,外侧惨白,内侧黑红,粘连着薄薄的皮。这是我的手吗?为什么我掐伤了自己,但是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深吸一口气,收回遨游的思绪,尽量平静的说:“般若,我想李晓了,我真的特别想他。可是一想到他跟王茵的暧昧聊天记录,我就受不了了。你说此刻,李晓在做什么,他会想我吗?还是他正在跟那个女人火热的聊着天?”强忍住心底的疼痛,浑身用力减少身体的颤抖。
般若使劲的攥住我的手,眼睛红红的,抽泣了一下鼻涕说:“若冉,不要在这样折磨你自己了好吗?李晓现在怎样,或好或坏都与你无关,你不要用你的臆想来折磨你自己了!你跟李晓认识才几年,你为了他这样作践你自己,你有想过生你养你的爸爸妈妈吗,他们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该多么心疼。”
“可是,般若,我好难受,一想到李晓可能在跟王茵聊天我就要窒息了,我感觉我要疯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从般若的手中抽出手来,抓住头发哭着喊。
般若使劲的晃动着我的肩膀:“若冉,你别这么没出息行不行,就为了一个男人你这样折磨你自己值得吗?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走出来,但是至少你要摆正自己的态度啊,你这样作践你自己,李晓就算知道也不会心疼,你为什么非要用他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控制不住的想他!我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他,都是他跟王茵暧昧的聊天,我控制不了自己啊!”我在般若的抖动下,声嘶力竭的喊着,脑袋一颤一颤,晕晕的,空白一片。
般若放开我,瘫坐在沙发上:“若冉,我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其实都是没有用的,说真的,你的疼痛我无法感同身受。也许,即使在聪明,在理智的女人陷入爱情的泥沼时都无法全身而退。但是,若冉,我希望,你不要放任自己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不要在臆想些什么,一切都交给时间吧,我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若冉,你还有我。”般若说完,眼泪掉了下来,落在沙发上,碎成了花,而后消失不见。只有若隐若现的水渍证明有人哭过。
我趴在般若肩膀上,努力的向上睁大眼睛来阻挡下坠的眼泪:“谢谢你,般若,放心,我会好起来的。”泪水还是从眼眶中溢了出来,还好,我还有般若。
简单的吃过晚饭后,我跟般若并排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学里的事情,引得我们一阵狂笑或是叹息。
大学那阵,我们经常挤在一个被窝里看着电视,聊着家长里短和八卦,说着各自的梦想与渴望,那段时光仿佛就在昨天,仿佛未曾走远。只是一眨眼,一年已经过去了。
毕业后,我瞒着所有人跟李晓隐婚了,若冉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们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一起聊天、睡觉了。此刻,当我在经历时,那段尘封在心底的回忆被勾起,只是那段时光,仿佛在眼前,又好似走远了。
隔天,我在般若的尖叫声中起床。
“干嘛,般若,快让你吓死了。”我捂住心脏艰难的睁开瑟瑟的眼睛说。
般若手忙脚乱的套着衣服大喊:“完蛋了,完蛋了,要迟到了,你抓紧起床。”
“几点了?”我忽的睁开眼睛,大声的问。
“八点了。”
“啊!要迟到了,我们不是定的闹钟吗?为什么闹钟没响?”我掀开被子从床上蹦了下来。
“我哪里知道啊,可能是我们没听到。快点穿,快点穿。”般若边穿边催促我。
我手忙脚乱的套着衣服:“完蛋了,完蛋了,迟到了。”
“你快点穿,我先洗一把脸。”说完般若拽开门跑了出去。
我穿上衣服,对着镜子用手哗啦了一下头发,在后脑勺胡乱的扎了一个马尾。把洗面奶,爽肤水,旅行牙刷塞到包里,拽起大衣,往外跑,边跑边喊:“般若,我不洗脸了,我先下去打车,你快点下来。”
“好......不对,我们公司不在一个方向,没法一起坐车。”般若急声喊着。
“骚瑞,我糊涂了,我不管你了,我先下去了,你快点。”说着我换上靴子。
“我知道,你慢点,看着车。”
“知道,拜拜。”挥手关上门,一步两个台阶,蹦下楼梯。
到达公司门口时,已经九点半。我用百米奔跑的速度奔进大楼,窜进办公室,坐在座位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你这是刚刚参加马拉松刚回来?”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
打个寒噤,深吸一口气谄笑着:“敏姐早。”
“早?大小姐,都快中午了你还跟我说早?”
“嘿嘿,今天睡过了,迟到了,原谅哈。”我站起来晃着敏姐的胳膊说。
敏姐拿开我的胳膊:“行了吧,别撒娇,姐姐对撒娇免疫。说,你跟伊枕什么关系?”敏姐眼角堆满笑意问。
我的脸唰的红透了,低着头小声嗫嚅:“哪里有什么关系,普通的同事关系呗。”
“哟,脸红了?”敏姐伸出手指头勾起我的下巴拉着长音说。
我打掉敏姐的手:“别闹,烦人了。我们就是正常的同事关系,别胡思乱想行不行?”
“哈哈哈哈,普通的同事关系,那为啥昨天他替你请假啊?”
“这,我昨天喝醉了,所以.....不对,我在酒吧喝酒遇见了枕哥,正好,我们一起喝了一些酒,就喝醉了......不对,啊,讨厌了,就是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慌乱无措的说。
“哈哈哈哈,若冉,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紧张的一面哦,行了,别解释了,我懂了。”说完,敏姐踩着高跟鞋哈哈大笑着走了。
“敏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胡思乱想。”我在敏姐背后气急败坏的小声说着。
敏姐背着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看着敏姐的背影,呆呆的站立着。
眼睛不自觉的瞄向伊枕的办公室,对上伊枕的目光。他嘴角向上翘着,眼神中暖暖的,映着阳光,羞的我赶紧低下头,坐下。
后背热热的,细密的汗珠粘在衣服上,湿哒哒的。敏姐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伊枕跟他说了什么吗?用手紧紧的抱住头,抓着头发,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一天的时间在我的忙碌与胡思乱想中度过,因为早上来的太晚,加上前天下午与昨天休假,当我忙完时,这个城市已经华灯初上。墙上的时钟指到了八。
伊枕的办公室灯还亮着,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从我这个方向看他,深邃的五官,帅气的侧脸,配上安静认真工作的模样,心里忽然钻过一阵暖流。用力的甩甩脑袋,想甩掉我的胡思乱想。
“就这点工作就让你抓狂了?”
我忽的站起来:“开玩笑啊你,你干嘛跟个鬼是的不声不响的站在我面前?”
“是我不声不响还是你在这边晃脑袋晃得太专心?”伊枕戏谑的说。
“怎么那么讨厌,就知道取笑我。”我一脸怒气。
伊枕嘴角上扬:“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若冉啊,得理不饶人!”说完右手食指在我鼻尖上轻轻一刮。
我愣在那里,脸蓦的红透了,手指搓着衣角,局促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傻了是不是?准备睡在这里?”伊枕看着我的囧样,哈哈大笑着,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头说。
“啊,不。”我拎着包跟着伊枕出了门。跟在他后面,一股异样涌进心底。
伊枕回头看我,嘴角上扬。
“你干嘛这么看我?”
“若冉,你害羞的模样真滑稽。”
我用力的拍了伊枕一下:“你真讨厌!就知道笑我。”
“哈哈哈,大小姐,为了赔不是,今晚我请您吃饭,请赏脸。”
“嗬,本小姐没工夫。”
“大小姐,求求您赏脸吧,不然我今晚没饭吃,都辛苦工作一天了,你一定不会这么残忍对吧?我就知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你......”
“我太理解你了是吧,走着,去吃火锅去。”
“你讨厌。”我笑着抬手锤他。
电梯门开了,李晓站在电梯外,浑身哆哆嗦嗦。我举着手,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