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前热烈的迎新兵仪式进行得正欢,高洪亮的眼神慢慢聚焦在隐藏在队伍里的两个人,眼神微微变化,上面交代过,别清风必须要展现他的价值,不然一个刺杀二皇子,杀死朝廷命官,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的暴动分子,以礼法以君治国的国家,是绝对不允许这么一个人还存活在世上。
若不是高洪亮在领导面前极力恳求,怕是别清风这个洒脱浪子就要一命呜呼了,他毕竟是个极其好的兵啊,要是用好了,顶得半个护南营!
“别清风!”他看着别清风喊道。
“到!”别清风也被这庄严肃穆的护南营给感染了,竟然没有一丝的反抗情绪。
高洪亮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站得歪歪扭扭的荆楚,瞧他的眼神,似乎还没能从安逸的档案工作转到最吃苦耐劳的军队里去,眼神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高洪亮整个脸立马就拉黑了下来,心道:要不是看在楚公当年待我不薄的情面上,我才不愿不帮你,空有一身武艺,天赋也不差,却整天不务正业,要是荆家一蹶不振,在不久的将来倒下,怕是他就是荆家唯一的希望,可眼下的荆楚如扶不上墙的阿斗,若不是继承了楚公当年的天赋异禀,怕是沦为废物一个。
但念在楚公的面子上,高洪亮还是看着他说道:“荆楚!”
“到!”荆楚一个激灵,立马回魂,嘴巴慌乱的回答道。笑话,高洪亮与自家的老祖宗认识,论辈分,还要比自己的老爸还大,又怎么敢继续神游天外?
高洪亮指向纪凡他们,说道:“你们两个给我站出去,与新兵成一排。”
别清风傻眼,本没脸见纪凡,此刻怕是非见不可了。
哒……
数声快速的脚步声传来,别清风压低着头站在烈阳的旁边,生怕被纪凡看见,他实在是没脸见纪凡,没想到纪凡却是在高洪亮侧身的那一刻,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后背上,打得他险些一个踉跄摔个狗吃屎。
“你我两不相欠,不要做那种死了妈的表情,咱们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逃离这个鬼地方吧。”纪凡望着他调笑的说道。
别清风眯起眼睛,终于抬起头看向纪凡,一脸真诚的脸庞,稍稍微笑,情不自禁地被纪凡给软化了,嘴角咧开一丝,露出百感交集又透着股朋友之间的真情笑容。
“嗯!”别清风重重的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眼下最好的办法,古人常说:君子磨刀十年,自己在这个破地方也用不了十年,何必那么纠结,看开点不好么。
“你们四个人将被分配到第一营第一排,归第一营营长高虎所管,今后做事,先问过高虎,凡事只要不违反营规,皆无大碍,反之重罚或丢掉性命都是有可能的!”高洪亮沙哑的声音说道。
别清风只见四人,竟少了自己最亲爱的妹妹,这个问题从早晨就困扰着他,是否是妹妹遭遇危险,要是她有事那么就算把整个君明城掀翻,他都为了救她原因去做,此刻他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疑问,翘首问道:“我妹妹呢?”
高洪亮挥手示意其他营长带回各自的兵,看着别清风说道:“放心,你妹妹她虽说受了重伤,但在军医的照料下,虽说不会有本质上的好转,但至少不会恶化。”
不会恶化的意思就是,普通的医师根本治不好别巧的伤,需要更高明的医师才能彻底的治好别巧,若是能请到医师,以高洪亮对其的重视,定然为了拉拢他竭尽全力请到,但高洪亮没有说,自然是请不到的意思。
“谁才能治好我的妹妹?”别清风的目光有些暗淡。
高洪亮眼中露出一丝为难的颜色,几经踌躇后,说道:“城外梅林有一人能治她。”丢下这句话,他不再言语,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似乎从口中说出这个人,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或者是因为以自己的面子根本请不动这个人,让他感到挫败感。
“走吧。”高虎不明白小叔与他们有什么纠葛,他在军中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服从命令,听从安排,看着神游天外的众人,有些微怒,开口打断他们,扯着纪凡与烈阳的绳索,示意别清风与荆楚跟上。
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高虎一路走着,在大营内穿梭,不一会就到了目的地……一顶小的可怜的帐篷,帐篷外不知被什么脏东西敷上,显得黑不溜秋的,再看帐篷外摆着十余口敞口大锅架在木柴堆上,上面正煮着白水呼呼的冒着白烟,噔噔的向天上窜。
四人有些错愣,一路上看到的帐篷也不是没有,为什么眼前的帐篷却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忽然帐篷微微一动,似乎有人从内走出,他们瞪着眼睛,略显紧张的盯着帐篷看,内心想什么都有。
一只粗厚的大手从内伸出的,“咕噜”一嘴巴口水咽下,八双眼睛齐齐看去,一个魁梧得恐怖的巨汉,比之荆楚这个平常人眼中的巨汉还要恐怖的男人弯着腰从帐篷钻了出来,硕大的身子在穿过帐篷门的时候,弓起的腰部还是顶到了帐篷,脆弱的似一张白纸的帐篷受到巨大的拉扯,竟然被生生的拔了起来。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惊叹于世上竟有如此巨大的人类,如同一只苍天巨兽,三米多高、宽约两米,若不是绝对相信西南军的绝对防护,怕是以为君国潜入了魔人!
高虎看到那只手的时候,他就郁闷的捂住了眼睛,似乎不忍看到纸片般的帐篷再次被这厮折磨,也不禁疑惑为什么小叔会让这个山一般的巨汉住在这个小的只能装得下一头牛那么高的帐篷。
“嘿嘿。”巨汉弄坏帐篷的囧样被那么多人看到,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憨厚的笑了笑,笑中透着股傻里傻气,让人生不出什么气。
“没事,你东走西走干什么,不知道你块头大么?”高虎早都习惯了巨汉的傻笑,不为所动,恼怒的教训道。
“营长,我就肚子饿了,出去找点吃食。”巨汉摸着肚子憨憨一笑。
巨汉叫秦天柱,身高有三米五,体重至今没称过,估计接近八百斤,从小就异于常人,五岁年纪就长到两米,被整个村里人认为是怪胎,把生他的父母当作是妖怪附身,绑在火架活活烧死了,他伤心欲绝之下,一怒之下,生生把数百余人的村子给屠虐一空,记载中写道,当日血流成河,粘稠的血液布满整条村,流入村中小河,血河数日不散,杀人后,静坐在村口,等着捕快来抓,在游街示众的时候被任彪看重,力排众议把他解救出来,一只放在护南营养大,一待就是二十三年。
“你们没事别惹他,不然我救不了你。”高虎暗暗提醒道。
“嗯嗯!”四人似小鸡啄米般,狠狠地的点头,极其认同这个观点。
“哟,村里来新人啦?”猥琐男用大拇指狠狠地捅进鼻孔里使劲地挖着,望着他们似笑非笑地说道。
高虎不愿回答他的问题,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在心中深深的鄙夷了他一回。
“咦……”纪凡四人齐齐在心中竖了个中指。
“嘻嘻,看起来都是高手啊,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猥琐男的大拇指在鼻孔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挖出一颗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鼻屎,舒服得感觉就似捡到了金银财宝一样,“吧嗒”大家还没来得恶心,只见他瞬间把沾满鼻屎的大拇指伸进了嘴巴,大快朵颐起来。
“呕……”众人胃里一阵反胃,差点把胃里的胆水给呕出来,显然是被眼前的这个猥琐男人给恶心到极点了。
就连见怪不怪的高虎也忍不住脸色一青,半天说不上话来。
“哈哈哈,你们不吃鼻屎的么,鼻屎很好吃的啊!来……快来试试!”颜如玉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深深地刺激到别人的精神了,挖出一块鼻屎伸给纪凡他们。
“颜如玉,你疯什么,还不快滚到一边去!”
高虎刚要动怒,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腰上的剑上,忽然一声清喝,阻断了他的动作,迫使他垂下了手,不敢再动。
颜如玉害怕地闭上了嘴巴。
纪凡与别清风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现象,忍不住提起了小心脏,纷纷猜测此人的来头。
帐篷被掀开,一名头顶“杂草”的男人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衣服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烂掉的洞,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黄黑皮肤,可是破破烂烂的衣服穿在身上,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一丝要饭的感觉,反倒近似现代地球人曾经流行过的破洞风。
男人抖了抖自己的头发,把杂草般的头发整了整,弄成了鸟窝,一眼睡眼惺忪的望着高虎,向着高虎随意一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小的教导无方,还望营长海涵。”词是恭敬,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一股浓浓的嘲笑意味,高虎虽有怒火,却不敢发。
颜如玉原先乃是一名富裕书生,后屡次文考不过,耗尽了家中积财,父母带其颠沛流离四处借钱,而他死心不改,仍想参加文考,父母为实现他的愿望,卖身于西南防护大军充当炮灰,后死于一场妖族的偷袭,他当时正在参加文考,知道消息后他当即弃考,悲痛欲绝的骑着一匹老马,一路狂奔至西南军,四处打听到关于杀死他父母的妖族下落,后在贡阳山脚潜伏三年,以一己凡人之力杀死一队三十人的妖族小队,其中还有一名灵妖境,最后与灵妖拼尽全力,以重伤的代价砍掉了灵妖的脑袋,身上留下数十道致命伤不死,被西南军巡逻小队捡回,消息一传开,顿时轰动整个君国军部。同年,君国传出一道消息,若不是他弃考,他那年定能高中。
而能让如此牛人立马闭嘴的人物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但是关于他的信息没人知晓,他很早就在第一营,具体到营时间却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一点,他很强,强得离谱,就连高洪亮都承认他的实力不弱于自己,曾对高虎说过这么一句话。
“若我与他打,我胜;若我认真与他打,我败;若拼命……我完败,甚至死!”
高虎颜色凝重地望着那人,乱糟糟的头发似乎是恐怖的标志,他不愿来这里也是因为他对眼前这人含有一丝自己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叫张晋,如果你同时惹了一队三十人的化形境的妖族,和他一个人的话,我建议你挑对手的时候选化形境的大妖。”望着面露疑惑的众人,高虎极度认真地说道:“相信我没错。”
张晋搓着手眼神在纪凡四人的身上上下扫视,笑问道:“营长今儿怎么来了,可否有什么要事?”
高虎也不罗嗦,到了他们的地盘,也不怕他们逃到哪里,索性放开了捆绳,将四人推向前,对着张晋说道:“这是上面交代让我把他们交给你管,我信你的能力,别让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
“嘿嘿,大人交代的事,我们保证完成。”张晋笑道。
“嗯。”高虎不愿再在此地久留,转身大步离开,样子颇有高洪亮的样子。
目送营长离开,三人似好奇宝宝一般把纪凡他们给包围住,三双眼睛里透着好奇的目光,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看,险些要把纪凡他们都吓出精神病来。
“咳咳。”张晋是此处的老大,他象征性的咳嗽了几声,推开了秦天柱和颜如玉,在身前画了个圈圈,对着纪凡他们说道:“这十余口大锅和那个小的可怜的帐篷就是我们的地盘,但我们的活动范围不仅限于此,我们还得去官营那取每天的粮食回来做饭。”
纪凡使劲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再一次问道:“做饭?”
张晋加重了声音,回答道:“没错,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