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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问世间,情何物,此生不相负

汉武帝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陈必达心情很差,把送嫁的准备工作都交给了送嫁副将军路博德。此人曾经和陈必达在平定南越战役中并肩作战,工作能力很强,且忠心不二。因此陈必达非常信任他。

这些天陈必达什么事都没有做,一直窝在酒肆里喝酒,整天喝的酩酊大醉,以借酒消愁。但“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本来就心情不好,现在诸邑公主也要出嫁了,还是远嫁西域。一想到这里,陈必达就感到非常头疼。

“大嫂都要远嫁西域了,你就整天呆在这里喝酒,你还是不是男人?”一个雄浑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必达睁开醉眼一看,模模糊糊地只看到一个身材非常魁梧壮硕的汉子,满脸胡须,昂然站在自己的酒桌前。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罗威。

陈必达没有理他,继续向碗里倒酒。见此情景,罗威大怒,一把抓过酒坛,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吓得其它来喝酒的客人都跑了。

陈必达还是没有理他,继续端起碗来,想把碗里的酒喝光。罗威毫不客气,一拳打过去,把陈必达手中的酒碗打的粉碎。陈必达眼睛一瞪,“罗威,你休要放肆。论职务我是你上级,论感情我是你大哥。你竟敢打碎我的酒坛,去,去给老子再拿一坛酒来。”

“好,我就让你喝个痛快!”罗威说完,挥起铁拳,一拳打在了陈必达的胸口上,陈必达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你个兔崽子,长本事了,竟敢打我。”陈必达怒不可遏地说道。

“这一拳要是能打醒你,也不算我白打。现在诸邑公主都要远嫁西域了,你不去想办法,却躲在这里喝酒。这是大丈夫所为么?”

“诸邑嫁到西域是皇上的决定,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我有办法,还用整天窝在这里喝酒么?”陈必达有些委屈地说道。

“大哥,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看你肯不肯去做了。”罗威有点神秘地说道。

听到罗威的这句话,陈必达的眼睛一亮,酒也醒了一大半。“你有办法?”话语中透出一丝不屑。

“你看你这叫什么话,我罗威就不能想出办法来么?大哥,你太小看我了。”罗威有点生气地说。

“你小子少说废话,快说,有什么办法?”陈必达问道。

“此番送亲,必经过飞龙岭,那里崇山峻岭,地势险要,我们的人可以埋伏在那里……”罗威些得意地说道。

“抢亲?”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抢,你和诸邑公主不是本来就是一对么?这不叫抢亲,这叫把大嫂抢回来。”罗威口齿不太流利,但好歹把话说清楚了。

听完罗威的话,陈必达的内心里升腾起了一团火。“你要把诸邑远嫁,拆散我们。我偏不让你得逞,我要把诸邑抢回来,把自己的幸福抢回来。”想到这里,陈必达不再犹豫,他把罗威叫到跟前,附耳说道:“你手头有多少兵马可以调动?”罗威白了他一眼,“哥,亏你当过统军大将,这个规矩都不懂么?没有虎符,谁也不能调动一兵一卒。我看你喝酒喝傻了,连这么简单的规矩都给忘了。”

“对啊,”陈必达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喝了这么多天的酒,真的快喝傻了。竟然把调兵的规矩都忘了。可是咱们没有虎符啊,没有虎符就不能调兵,没有兵马,就你我二人,还抢个毛线啊?咱们还能学人家信陵君‘窃符救赵’啊?”

“大哥,看来你倒退的真够可以的了。虽然你现在是布衣,可你兄弟不是布衣啊。你兄弟手里有兵马。”罗威说道。

陈必达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罗威,“就你啊。”

“你看你这又叫说的什么话啊,看不起我咋的。我不是说我,你兄弟就我一个人啊?不是还有那个飞、飞、飞麟嘛。”罗威口齿不利索,但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霍去病?”罗威的确说的很对,如果想要执行抢亲的计划,就必须要兵马。以前大汉的兵马都掌握在自己和霍去病的手里。现在自己是布衣之身,之前所掌握的兵马都归李广利统领,目前已经无法再调动一兵一卒了。只有霍去病手中还有一支虎狼之师,如果去病能借我三千兵马,埋伏在飞龙岭。要抢回诸邑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霍去病一向正直无私,向他借兵抢亲,这事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想到这里,陈必达低下了头,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但是罗威好像看透了陈必达的心思似的,他对陈必达说道:“大哥,你是不是担心霍去病不肯借兵啊?哈哈,不用担心。当年的信陵君都能窃符救赵。咱们目的是窃符,只要得到虎符,就行了。”

“怎么个得法?”

“霍去病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咳血,大哥可以以探望的名义,去霍去病家里,他的虎符就放在卧室里,大哥可以不停地和他说话,我来下手窃符。”

陈必达突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他直盯着罗威,说道:“罗威,就你那个脑子,能想出这么完整,毫无破绽地计策来?你给我老实交代,是谁让你来的?这个计策又是谁提出来的?”

罗威一看瞒不住了,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瞒不了大哥。我告诉你吧,这个骚主意是秦天阳出的。你平常总是夸他有智慧,有头脑,我就……”

“这家伙是有头脑,他自己不来说,让你来说。这个计策要冒多大的风险你知道么?抢亲一旦失误,咱俩都粉身碎骨。到时候还要连累到去病。让我再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罗威一抱拳,走了。留陈必达在酒肆里发呆。“既然想抢回诸邑,有什么后果我就一力承担。不能连累罗威和去病。”

想到这里,陈必达站起身来。他觉得去找霍去病,去和他谈谈,兵符要得到,只能是“借”,绝不能是“窃”。

霍去病住的地方离酒肆并不远,陈必达走了没多久就到了。通报过后,管家带着陈必达来到了霍去病的卧室,只见霍去病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但看到陈必达后,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想强撑着坐起来。陈必达赶忙扶住霍去病,说道:“快躺下,好好养病。”霍去病勉强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道:“必达,此番前来,可是来借兵的?”陈必达听后大惊,说道:“去病是如何知道的?难道秦天阳告诉你了?”

“天阳?他和你说什么了么?”霍去病接着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此番诸邑公主出嫁,你还能不弄出点动静来啊?”

“去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取笑我。”陈必达说道。

“好,不和你说笑了。我知道你此番前往西域,必过飞龙岭。那里地势险要,我提前在那里埋伏下兵马,当你们路过之时,可以伏击你们,抢回诸邑公主。当然,你身为送嫁将军,要下令将士们不要抵抗。我不想伤害咱们大汉的任何一个将士。”

“去病,”陈必达热泪盈眶,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霍去病竟然还愿意拔刀相助。

“必达,”霍去病继续说道,“上次河西之战,我喝了被匈奴人污染的水,现在身体已经垮了。必达,以后大汉的安危就靠你了。”

“去病,不要乱说。”

“哈哈,我霍去病忠心报国,矢志马踏匈奴,又怎么会害怕死呢?主父偃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不足以托大事。只有你,胸怀博大,气度恢弘,今后大汉就交给你了。我已经写了奏章,向皇上要求恢复你司隶校尉的职位。必达,我希望你能呕心沥血,报效国家。这次帮助你夺回你心爱的人,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今后就看你自己了。”霍去病说道。

“我陈必达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必达说道。

从霍去病府里出来,陈必达百感交集。但不管怎样,先要把诸邑抢回来。

几天后,诸邑公主正式出嫁了。长安城内张灯结彩,一片欢庆的景象。在送嫁队伍最前方,陈必达手持宝剑,骑在马上,冷眼看着汉武帝和卫皇后把诸邑公主送上花轿。诸邑头戴盖头,看不到面容。看着大家都兴高采烈地,陈必达的心里一阵悲凉。大队离开了长安,正式踏上了送嫁的征途。

离开长安后,大队一路向北,风沙蔽日,有时候吹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睛。恶劣的气候再加上是送嫁的队伍,所以队伍的前进速度非常慢,一天也走不了几里路。陈必达有好几次都想接近诸邑的花轿,和诸邑说句话。但碍于礼法,都没有成功。陈必达心想:“希望去病的兵马已经在飞龙岭埋伏好了。只是这个路博德是一根筋,如果发现有人抢亲,他一定会拼死抵抗的,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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