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婆婆的家里,桌子上的莲花灯忽然亮了两下,紧接着,师公的身影又显露了出来,依然衣衫破烂,叼着杆老烟枪,像个老流氓似的。
“阿……吐,瓜怂,你师傅跑啦,幸好走得快,老头我差点忍不住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烟枪师公哼了哼,身影一刮,到了屋子门口,又跑进桌子前……再跑回来的时候,底气又足了几分。
“嗯,师傅他走了。”我淡淡地应到。
“咋了,瓜怂,心冷了吧。”师公敲了敲我的脑袋,说:“其实你师傅说的也不全对。”
“不,师傅说的没错。是我心软仁慈,是我实力不够强大。如果我实力强大,如果我的心够坚定,就不会被鬼迷惑了。'我攥紧了拳头,大声道。
“好好好,你师傅说的对,但娃子,俺有有一句话赠给你。”师公朝我道:“但凡道理,都无绝对一说,得看你如何去悟,守旧是迂腐,但越界了,会使得你后悔终生。”
“师公你是想告诉我……?”我心里有些明悟,正欲开口,不料师公这时却忽然极速得挥了挥手
“唉……烦烦烦,不如吞云吐雾,恼恼恼,且将愁丝抽出。”师公忽然变了语气,不耐烦似的挥了挥手:“小子,趁这几天我在给小柳温养法器,你给我多烧几盒烟,哦,还有镜子,别忘了。”
师公下意识的拂了拂头发,帅气的甩了甩头,飘进了莲花灯里去。
我连在抽屉里拿了钱,到了外面的小卖部连连买了几条香烟和镜子,点燃烧给烟枪师公,把镜子放在了桌子旁边,之后,我回房间里做晚课去了。
第二天早上,院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将我从修炼的状态中吵醒,我推开门后,几个中年叔叔扶着村长走了进来,村长进屋以后,立马便问:“昆崽,柳仙她人呢?”
我跟他们说:三婆婆离开家好多天了,还没有回来。这话音刚落,村长后面的叔叔就急了,拉着村长的肩膀说:“村长,这可怎么办呀,柳婆婆不在,要不回去我们一把火把那个戏子烧了吧,省得晦气?”
我一愣,接着问那大叔:“叔叔你说戏子,是不是罗家班的戏子?”
中年大叔说:可不是吗?也不知道咋得,整个戏班子一夜之间全歇菜了,还有具尸体怪得很,像被胶水粘住了似的黏在地上,怎么搬都搬不动。
中年大叔说的太急,后来成村长慢条斯理得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时,我才知道,他说的那具奇怪尸体是冬香姐的尸体,大家伙儿觉得这事离奇,怕尸体诈尸,连忙跑过来找三婆婆。
望见村长和两个大叔听说三婆婆不在,失望地扭头转身,我连忙拉住了村长的衣袖:“村长爷爷,你不能烧冬香姐的尸体,我跟你去,兴许,我能搞定?”
村长身后的浓眉大叔看着我狐疑到:“你这崽,能行吗?”
我连忙将头点得跟大蒜似的:“我能行,能行。”说完,我回到屋子,也不看,就随意拿起几样东西装装模样,跟着村长直奔戏台。
此时我心急如焚,因为我的仁慈和懦弱,害死了冬香姐,我不能让大家伙把冬香姐的尸体烧了,不然,冬香姐就真的是尸骨无存了。
我跟着他们一阵小跑,重新回到了出事的戏台。本来演戏的戏台多了几十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有老班主,还有孙管事,村长领着我走到最后一个角落,指着上面盖着一具白布的尸体说:就是她了,无论怎么挪,尸体就是挪不动。
我疑惑得将白布掀开一角,冬香姐煞白的脸顿时露了出来,那眼睛瞪得跟牛铃似的大,黑漆漆的眼瞳正看着头顶的横梁。
几乎是同时,我吓得一声尖叫,摔倒在一旁。旁边的叔叔扶起我时,我的双脚还在发软。
“你行不行呀,不行快回去,别吓怂了。”叔叔拍了下我的屁股。
我双腿发颤,死撑着说:“行,我先去撒泡尿,再……再回来。”
我发颤着,慌不择路得跑向了茅房,这太诡异了,我记得冬香姐死的时候是趴着的,怎么才过了一天,尸体就翻了过来,还瞪大了眼睛呢?跑进茅房以后,我便拿出了万魑宝鉴,在书上翻查着。
翻查到十三页的时候,一行小字进入到我的视线内,上面写道:尸眼瞪梁,最是不详,湿尸恨煞,为祸一方。
“冬香姐,竟然将要成为萌尸恨煞了”我怔怔得看着这一页小字,久久难以回过神。只见书上说,横死之人,要是冤曲难解,就会死不瞑目,要是死的位置在煞位,其眼就会突兀暴出,抬头瞪梁。
这是萌尸不化成恨煞的征兆,尸体躺在了黄泉煞位上,木梁下。而木梁和黄泉位相互对应,衍生出了阴气来养尸。
黄泉煞位是葬经上代表晦秽之位,晦气潮湿而阴冷,尸体如果产生了尸气,就会与地紧紧相连,很难移动半分,这个时候,要看横梁,如果横梁上出现水雾,那尸体就离诈尸不远了。
我将宝鉴合上,揣进怀里跑了出去,重新回到冬香姐的尸体旁边,轻轻抬头朝横梁上看去,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横梁上,漂浮着缕缕像丝一样的雾气,一小块位置已经结成了冰霜。书上说横梁上的阴气,和黄泉的煞气是互相吸引的,冬香姐就躺在中间就被这股阴气索绕着,只等时间一到,就会化成行尸。
“昆崽,看出门道么有,么有我们就动手烧尸了?”浓眉大叔拿来了火把高举着,就我查书的几分钟里,村民叔叔们已经将戏台上的大部分尸体搬离了。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对浓眉叔叔和村长说:“没有用的,火烧不化她的。”
浓眉大叔不信邪,蔑了我一眼,推开大伙儿,甩手将两把火把朝着冬香姐的尸体上扔了过去。火把刚碰到白幡布,就噗呲一声烧了起来。
可这火,仅仅只烧了不够两秒钟,不仅幡布上燃烧起的火灭了,就连通红的火把,碰到冬香姐的尸体也瞬间熄灭了,眨眼间便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火杆子,杆头上冒着黑烟,黑烟吹来,大伙儿感受到的是阵阵寒意。
望着这诡异的一幕,浓眉大叔倒吸了口凉气,转过身来时,眼睛瞪大,指着尸体颤抖着说:“这……这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