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来后,我因为思绪繁杂,一夜翻覆,难以成眠,天刚蒙蒙亮,就让婉言服侍我起床梳洗,她一边告诉我:“主子,昨晚胧澜殿的侍寝了。奴婢听说,她被留在了甘露殿,皇上似乎很喜欢那位主子呢,连早朝都罢了。”
香芹端了盆热水进来,听婉言在说这事,也顺便插上一句,“可不是,按规矩宫妃初夜侍寝后,第二天就要就给皇后娘娘请安的,但是听说皇上允许她免了请安,皇后娘娘还差尚膳宫女送养颜固胎汤过去呢。”
我暗暗为她高兴,难掩面上的喜悦,“我跟她有过交谈,是个不错的人呢。”
香芹嘟起小嘴,有些不乐意,“主子,这宫里可没有好人的。”
婉言闻言,突然板着脸,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香芹,不许胡说,主子,这后宫既有圣明的皇后娘娘,也有贤德的容妃娘娘,所以众嫔妃和睦相处,断不敢有不敬的心思,主子在后宫,只要恪守宫规,也一定能得皇上宠爱的。”
我微微一笑,不做答,心里再次肯定这个婉言不简单,香芹毛躁了些,但她们两个能收为自己人就更好了。至于我跟青屏几人的关系,在不是一条线上之前,我认为还是有必要隐瞒的,毕竟后宫是忌讳宫妃过于亲近的。
早膳后,无事可做,这是我在宫里生活的第一天,心底怀揣了一份欣喜,也有没有理由的不安,于是起身想四处走走。到堂殿外,我见细泥上的梨花残瓣还留在那,就吩咐长喜将它打扫了。
婉言从尚衣局领了宫衣回来却大惊失色。她头一次在我面前慌张,“主子怎么能让长喜碰梨花呢?这是不可以的。”
我很疑惑,她只好告诉我,原来这梨花是六年前,皇上为了容妃,才命宫人种满整个魏宫,还用特别的方法,使梨花终年绽放,容妃不许任何人采摘梨花,也不许清扫落花,否则就是不敬,林采女就是因为折了几枝梨花才有此下场。
她的权力已经这么大了?我沉默了,婉言没有注意到我,只是带着长喜去了上阳东宫。我没了散心的兴致,回了内室,半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梦里,我回到了十三岁,爹爹从姑母家将我接回来,我才知道哥哥被人害死了,连墓碑都没有,爹爹也被罢了京官,皇帝命他回祖籍CD做郎官,也就是全家被流放回去。爹爹做了多年京兆长官,临走老泪纵横,一世忠心换的酸秀才三个字。
“小主娘娘,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容妃娘娘凤驾就要到了。”
睁开眼,看见的是婉言焦急的脸,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她又重复一遍,我才清醒过来,赶紧整理好仪容,深深的吁了口气,出了内室,跪在正堂外侯驾。
约莫一盏茶后,容妃才姗然而至。她移至堂内的主位坐下,半晌,她才出声,“起来吧。”
“谢容妃娘娘。”膝上隐隐刺痛,我没有露出丝毫不快。
她巧手掩嘴,轻轻笑道:“妹妹怎的行这样大的礼,虽然还没有册封,可是也不用行跪礼的。我看,教你的宫女姑姑是偷懒了。”
我漾出微笑,屈身行礼,“谢娘娘,娘娘凤临芙陌殿,是臣女的荣幸,所以理该行此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