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云死后,一段时间内,我的身子都很虚弱。魏扶风又开始宠爱我的日子了。他常常细吻我的伤处,像似心疼的一遍又一遍的问我,还会疼吗?我常常回以恬静的笑容,他就会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吻着我披散的长发,不能言语。这个皇帝,偶尔是温存怜人的。
那天的事,婉言收拾的极好,恰当的将袭云身上的玉掉落。皇后立时灰暗了面色,等候在旁容妃也是变了脸。而魏扶风因为皇后的口信,人刚一到,就看见我昏倒在容妃面前,衣襟上殷红一片。后来传诏了傅清阳,魏扶风顾不得礼节,赶紧让他给我包扎伤口。
那个傅太医好象知道我是清醒的,故意下手重一点,我痛的睁开眼,他却向皇帝邀功,说靠他的医术,娘娘这才清醒了。魏扶风见我真的醒了,展露喜颜,对他大大的嘉奖赏赐。我才明白,今日能成功夺取皇帝的注意,是因为傅清阳,他根本没有禀告我的伤情。而且他也看出,我是将原来伤疤撕去了,让这个七驸马不由得对我多加侧目。
及到春暖花开的日子。魏扶风暂停了每年的例选,送进宫的一批秀女,他分赏给了几位王爷和一品大臣。我笑他莫不是不爱美人了,他就说,夫君独爱侬,哄得我常笑不自禁。
而不觉间,已是初夏的日子。魏扶风说,应该要有一个小公主了,身为公主母妃,应该有个大宫殿了。
细来思索,不知他为何宠爱我,竟将太极宫的长生殿嘉赐给我。如今我的殿宇便是这一片辉煌的华丽内廷,坐南朝北,尽得灵气。魏扶风说,在他的羽翼下,再没有人胆敢伤害我。身为一个女子,得天子格外的宠爱,我还是喜不自禁的。
容妃被勒令反省,皇帝已几月不再召幸。时常是陪伴我,偶尔去大明宫和昭阳宫,另有简贵人侍寝数次,宁贵嫔和良妃亦有几次召宠,累累数下去,并不是专宠于我。有时,静妃也会来看看我,我便同她一起去皇后的宫殿坐坐。
宫里,已经壁垒分明的,出现了新的势力割据。以我跟西雪,连着静妃和良妃,是新近内宠颇多的一派,大有后来者居上的势头。皇后坐着半壁山河,容妃仍是不可忽略的角色。还有其他未明的宫妃,暂且算作一派。
此后,我便是日日珍馐玉食的养着。长生殿亦是时常热闹不停。我常是得了空,就往太液池去。润意暖融,湖水已经开始泛绿了。碧玉的嫩荷浮在水面,铺遍了整个太液池,花苞都等着绚烂绽开花瓣的的时刻。
今日,魏扶风下了早朝,与几个边疆回来的将军去禁苑游玩。我见天儿好,用了午膳,我小睡了一会儿,大约近下去时辰,独自溜到太液池。真个是暖风袭人的天,沐着初夏的光,略有躁热的感觉了。我将手探进池里,凉凉的水,带去死热意。我忽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惬意的时刻了。
突然,不知哪传来一阵叮淙的乐声,清脆悦耳,奏响回音良久,我细一听,是以编钟独奏的《幽兰》(1)。这样清芬幽远的歌曲,会用这样的乐器演奏,我所知道的人里面,就只有他喜爱这般。
我寻到乐声的方向,顺势跟过去,原来是从东暖阁传出来的。不知是哪位后妃娘娘有这此闲情雅致。我微笑着,“吱咯”推开蝉翼边门,编钟旁边修长的身影,那个青衫束发男子,在听到推门的声音后,停下了动作,“谁?”他问,清朗的嗓音,带着不同与初夏时日的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