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阔端制定到了攻城的计划,但人算却不如天算。这日中午时分,当蒙军出去“打草谷”的部队刚刚离营不久,那CD城的东门却在“轰隆”声中霍然开启。不待蒙军做出任何反应,就见那城门中大队的士兵鱼贯而出,不过半刻时间就在城下摆出了战阵。
只见这城内涌出的士兵并算多,不过区区三千人而已,其中骑兵大约千人,分别布于中军两翼。居中的中军两千来人,却清一色的全部都是弓兵。这三千人并不离城太远,只在城外的护城河边上结阵以待。并且阵形排列得甚是密集,尤其是那些弓箭手们的阵型更是只能用拥挤来描述,队列之间几乎全都摩肩接踵。就算是蒙古人的弓箭部队在列阵时都知道要相互距离一个“阿拉得”,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在弓箭部队遭到敌人箭雨袭击时,可以有足够的空间依靠手中的弓来拨开箭矢。
一般来说,如果是在近距离的平射情况下,普通人很难躲避弓箭的攻击。但如果是远距离的抛射,只需要简单的训练就可以使得普通人具有躲避这种攻击的能力。实际上,在面对远距离抛射的箭支时,由于箭支本身的重量和飞行过程都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抛物线理论以及周边环境的影响,因此远距离抛射的箭支初始发射速度虽然很快,但飞行速度却并不快,甚至比不上业余棒球手抛出的棒球,就算是邓式盖板抽的速度就已经远远可以超过它了。(“邓式盖板抽”正是邓亚萍的绝技!)
因此,在很多电视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并且被很多武侠迷所唾弃的挥舞兵器拨开箭矢的表演是绝对成立的。当然,绝对不会有《英雄》里面那么夸张罢了。
而每一个弓箭手在训练时除了需要训练增强自己的臂力、拉力、耐力以及准确之外,如何用手中的弓来拨开向自己飞来的箭矢也是必修课之一。当然,这种训练只能针对敌人从远距离抛射过来的箭,对于近距离狙击和平射过来的箭矢,基本上大家也只能乞求老天保佑自己刀枪不入了。
总之,在阔端等人眼中看来,这城内南人的这些弓箭手排出的阵型简直是小白到了极点。不知道是这CD城内真没了懂得军事的人呢,还是那个所谓的仙人弄出来的迷魂阵。看着对方是有邀战之意,阔端也不含糊,当即点了五千人马就在城外千步之处列阵。阵容是三千蒙古重装精锐为中军,两千托落赤为侧翼。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这近万人马就在CD南门外列阵以待。人众寂寂无声,只有双方骑兵胯下的战马发出响鼻和轻嘶声遥相呼应。
一时间,在那呼啸着的西北寒风中,充满了肃杀血腥的味道。
阔端身着一式大红色的蒙古王公战袍,肩披貂皮披风,一把镶满了各色宝石的弯刀就算是在没有阳光直射的大阴天里都依旧向外折射着宝石的光辉。只见马上的阔端甚是有味的远远看着三名身着宋人将军服色,同样立在阵前的南人将领。他很想知道,那文告中所说的那位仙人刘威,是否也在其中。
就在阔端思量不语,等待着双方开战时机的时候,郝和尚拔都却从自己的千人队前拍马过来,喊道:“大代青,让拔都去冲上一阵怎样?”
这拔都才一出声,那呼尔刺勒也从自己的本队抢了出来喝道:“大代青,还是让呼尔刺勒带着咱们的科尔沁勇士去打这头阵吧!”
呼尔刺勒所出此言其实甚有深意,那拔都所率的托落赤基本上都是蒙古草原上的杂牌军,而呼尔刺勒所率领的却是精锐的蒙古本部。如果是送死当炮灰的话,那么托落赤就算抢着去也没什么关系,但如果是和敌人正面展开勇士对勇士的决战,那么就应该让真正的勇士来干。
而“科尔沁”一词并不是指的科尔沁草原,在蒙古语中“科尔沁”有射手、精锐的意思。
阔端虽然听闻手下邀战,却仍旧低头不语。原本按照战争惯例,作为被攻城方,如果出城列队就表示想和攻击方进行野战。因此在开战前,邀战一方理论上应该派个使者来说点什么场面话。可阔端列队完毕之后,对面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正当他奇怪之余,有些按耐不住准备主动派出使者的时候,却突然听见CD城头突然一声号炮炸响,那使者终于算是出来了。
这CD方面派出的使者是一名穿着小校服色的中年人,只见他骑着一匹马背上有明显驮架磨痕的黑色驽马,手持着一面红地金色战旗迅速驰来。这阔端和身边的众人一看来人,当即就在心中为其暗暗喝彩。只见此人骑得虽然只是那种长期用来驮货的驽马,但他的骑术却不在当前众人之下,只见驽马奔驰之中,那人不但策得甚稳,甚至就连他手上的迎风战旗也竖得笔直的,那红色幔布上的金色龙纹更是在猎猎风中舞动招展,样式甚是吓人。
蒙军当中,竟无一人见过如此威猛雄壮的龙旗。
千步之遥,不过瞬息。
那南人小校来到蒙军阵前近百步之处这才停下,将手上的红底金龙战旗往地上一插。只见他扬声用蒙语喝道:“大汉天子、刘威陛下,命我问你等:是要死,还是降!”
这小校话才出口,蒙军众人皆尽愕然。想来蒙军虽然残暴,但每逢攻城之时,派去的使者多是喊的是“你要战,还是降”。可这汉帝刘威的口气可就真是大得有些离谱了,居然问他们是要死还是要降,那潜台词自然就是“不投降就死”。但这句台词向来都是蒙古军威胁别人用的,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被别人用来威胁自己。
当即,这蒙军上下全都勃然大怒,当即全军呼喊起了“多塔勒!”(杀!)
那小校也没多话,拔起战旗打马便走。可正当蒙军全军整备,准备揣阵杀敌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对面南人阵前那三名大将当中一名骑着黄马的将军却突然打马来到了两军中间,站定之后从马腹中取出了一把巨大狼牙棒,先是拿在手上耍了几耍,然后见他将狼牙棒往肩膀上一抗,伸出手遥遥的向蒙军阵前钩了钩手指。
显然,这是南人的将领在邀斗。
虽然从唐朝以后,这个阵前斗将的战争形式就已经逐渐被淘汰。但时至今日,也还是有一些将领喜欢用这种方式在千军万马面前证明自己的武勇。不过就蒙古人来说,这南人向来都是那种喜欢缩在壳里的乌龟,很少有这个机会给他们罢了。
自然,见此难得机会,阔端麾下的勇士纷纷上前请战。人人奋勇争先,都许诺不用三个回合就能把这南人给撕碎在马下。这阔端思虑了一下,当即力排众议派了郝和尚拔都出战。其实派拔都出战的原因不外其他,乃是阔端手下的大将多是擅使的蒙古弯刀,只有拔都这劣货使得一手狼牙棒。
当下这曾在利州城下因为被那城上飞来一箭而给吓得折损了山根,在军中颜面大损的郝和尚拔都大吼一声,持着他那根重达四十余宋斤的熟铁狼牙棒奔出了战阵,嚎叫着向那汉军的大将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