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利州城离剑阁不过百余里,蒙军呼啸而出,不过半日就达。这蒙军围困剑阁之日,利州的知州武馗和那赵彦纳派至利州的守将刘太尉俱已知晓,但整个利州上下不过六千的兵卒,如何施得救援?更别说这城内的百姓更是畏蒙人如虎,蒙军不过围剑阁四天,利州城内不论是小民百姓还是富贵人家,差不多逃走了大半。
也亏的阔端拔下了利州北面的兴元之后,为劫掠攻蜀粮草改道南下去扫荡达州。之后又绕道而来突袭剑阁,意欲行那奇兵之计,这才让利州的百姓有得时间逃跑。
且说阔端决议打草谷而养军,自然不会直愣愣的奔利州而去。阔端逐将三万部下分为六路,从三面向利州扫荡前进,凡遇村落,皆劫掠之,男女老幼自是全部沦为驱口,向那利州城赶去。时至当日下午,三万大军这才分别在利州城下会师,此行虽劫掠之物不可计数,但却虏来差不多近万人的驱口。
当下阔端自是命手下前往城门处招降,这利州守将刘太尉虽然只是在史书中略略提到,言蒙军攻利州,城破被生擒,因而败军之将不曾有传。但实际上此人却不是一个草包,不然何以能成为司帅赵彦纳的死党。这刘太尉见城外蒙军人数并不多,且并未携带有辎重营帐等物,当下自是明白这队蒙军是来打草谷的。
按照以往的经验,蒙军等下定然会派遣信使前来劝降,若是不降,又会以城下百姓为质要挟,若还不降,又会商议以银钱粮草交换百姓人质。因此刘太尉急忙将利州的知州大人武馗请上了城头,商议对策。
果然,不一会,三个信使就举着代表信使的节杖奔到了城下喝道:“你要战,还是降。”
按照惯例,刘太尉震臂一挥,这城门楼上的数千将士当下齐声喝道:“死战!死战!死战!”
原本这个劝降仪式到此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步骤应该是信使打马而回,见了主帅,面授机宜之后再来以百姓人质勒索钱粮,可谁知今次那信使却是不曾走开,直待城上的喊声渐弱之后,这才继续道:“我主王子阔端传话于此城守将,CD的南人司帅已经南逃,剑阁城已被我军攻破。你等若不投降,我军破城之时,必然屠城!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呔,城下蒙囚,休要胡言。”那城门楼上的知州武馗听到如此恐吓之语自是气愤,当下向左右将士喝道:“武馗受皇恩浩荡,代天守土,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众将士,今日我与你等皆守此城,人在城在!”
这将士们自然是大受激励,皆咆哮道:“人在城在!人在城在!”
谁知这城下的信使依然不为所动,还是不走。待呼喊声再次弱去之后,却见他又道:“城上的南人守将,我主还有一事命我交代于你。那CD的知府已然叛了你们南人的皇帝,侍奉了一个姓刘的道士做了皇帝,我主劝你还是早早的降了吧。”
这信使话语一出,城上的诸人人皆尽愕然。虽然征战之时,多有敌军编造流言,道某城已破,某人以死,以此来扰乱军心。可眼下这蒙使的瞎话可就编得太有些离谱。什么CD知府叛国,还奉刘姓道士做了皇帝,如此流言之说还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当下这众人愕然之时,却是刘太尉率先醒了过来,当下抱着肚子“哈哈哈哈”的狂笑起来,这边上的将士一看主将笑得如此开心,于是也跟着大笑不已。
刹时之间,城墙上哄笑声震天而起,很是壮观!
这刘太尉身在赵彦纳麾下日久,对于CD知府丁黼此人自是知之甚详,此人昔年曾于行在(首都)侍奉过两朝先帝,对大宋可谓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叛国?而且就算叛国,向来对佛道之流甚不感冒的丁黼又怎么可能奉一道士为帝?这无稽之谈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这蒙人果然是化外的蛮夷,就连编点谎言都漏洞百出!
这众人虽说是大笑不止,很有蔑视之意,但城下的信使却是不曾丝毫的懊恼。待城上之人笑得消停之后,却见这信使取出了一纸似乎书信之物,将其绑上一支无头之箭射上城来,随后三人拍马便走。
虽不知这书信是为何物,但当下自是有人将书信取来于知州城守大人一观。待两人打开一看,却赫然发现此书正是CD刘威所颁的立国文告。两人虽然看着有些傻眼,但自然还是认为这只不过是蒙人施展的离间之计而已。那知州武馗看了几眼之后,更是两下将这文告撕了个粉碎,且还将碎纸抛到了城墙之外。
这城下劝降之事,向来都是很难一拘而就,并且阔端的本意也不过是以此来乱利州军心而已。当下见天色已晚,既命左右安营,且吩咐拔都挑选两千老弱宋人,去城下骚扰一番。郝和尚拔都得此命令自是大喜,急忙率领本部来至看押驱口的营地开始挑选起来。
这被蒙军虏来的百姓当中,大半都是本地的农民,虽然知道蒙人攻来,可却放不下家里的那一亩三分之地。多半都是打着若蒙人来到就上山躲避,若不来就还继续打理农田的主意。却不知蒙人行动如风,闪电既至,这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脱四条腿嘛?
不一会,拔都就从这万余名汉人百姓中选了两千不太精壮之人出来,先是一番恐吓,再发给砍伐得来的尖木利枝,命他们前往利州城下挖掘河道。因为这两千人中大半多是老弱,因此在驱赶之时蒙人呼喝与皮鞭抽击之声自是不绝于耳,一路哭声震天,哀鸿遍野。这拔都之所以选其老弱而不择其青壮,主要是因为今日天色已晚不能攻城,而青壮之人自然是留待明日攻城之时用之。
不一会,百姓驱口尽数被驱到了利州南门之侧,在蒙军的逼迫下开始以手中的简易工具挖掘护城河的河道。这以木质工具挖掘泥土,自然是功效甚慢,但蒙军的意图却不是在此。只见当着城上守军众目睽睽之下,拔都的本部亲军肆意ling辱着这城下的南人百姓。或鞭打,或踹踢,甚至还将一些恶意怠工者抓至河边枭首,不过半个时辰,就有数十人被残杀,那鲜血顺着河沿流下,甚至将这护城河水都染红了。
甚至,那郝和尚拔都还将一名女子架在马上剥去了衣物,当着城上城下数万人的面,就在马上施以*。那女子不堪受辱,发出的凄厉惨嚎让拔都听着甚是心烦,当下抓着她的脖子“喀嚓”一声就扭了个对折。谁知以是如此,拔都却仍不放她,大笑着继续抱住尸身在马上*不止,直看得城上的守城将士咬牙切齿,双目赤红,眼眶欲裂!
知州武馗恨得握紧双拳,狠狠砸在墙上。实在看不过眼之下,狂喝道:“速去取我五石弓来,我定要诛杀此獠!”
这知州武馗虽是文官,且已是五旬年纪,但射艺却在这巴蜀一地甚是有名,尤其是射赋之事,巴蜀一地几乎无人能及。但凡宋代的读书之人,莫不有不习射艺之人,因此那个时代的文人除了吟诗做对之外,最喜的社交活动莫过于射赋一事。所谓射赋,也就是边射箭边做诗,而且根据后世学者研究,当时射的可都是移动靶。
不一会,自有人将这武馗的五石强弓取来。所谓五石,实际上不过三石半而已,其形状正是刘威起先寄予厚望的长弓,却见武馗弯弓搭箭,“嘣”的一箭向那正在离城墙一箭之地外策马**的拔都射去。
这武馗含愤出手,此箭威可见一斑!
有诗为证:箭若流星,利州武馗怒冲冠。矢含悲愤,拔都城下愕惊魂。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