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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春风一度

暮色已末,残月冷星孤影。虽是不甘,可叹缘之惟物。

锦蓉城中,已是万家灯火。寒夜不语,北风轻扣门楣。

深宫之内,烛影摇红依旧。却道不尽,佳人心中痴怨。

绝尘一骑,伊人蓦然回首。为何不换,倾心一笑展颜。

“娘娘,夜深了。”侍女明月轻轻的将一袭鹤氅搭在了皇后娘娘的肩上,早些时候听大总管的侄孙小德子碎嘴,说陛下今日去城外道人营巡视的时候,寻着了一位娘娘。

明月原本也是不信,想着仙人陛下从天上下来的时候这就带着正宫娘娘了,而且娘娘还怀上了仙种,陛下怎么可能寻那凡间的女子来做娘娘。可现下看着皇后娘娘的反应,不知怎地,明月自己心中却是有那么一点相信了。

秦艳矗立在寝宫外的门柱旁,倚坐在门栏处,说不出的落寞。

后世时,放着一同在医科大毕业的同学不选,放着医院里年轻有为的同事不选,放着天天开宝马追着送花的大款不选,秦艳独独选了刘威这个可怜孩子。

所以,秦艳看上的并非是刘威的年轻有为、年少多金,也更不可能是什么风liu倜傥,八斗高才。

秦艳选择他的唯一理由,是跟着这种人生活——实在。

就好像秦艳父母那般,平平淡淡,纵然有风风雨雨,却也能相濡以沫。

虽然秦艳是新时代女性,但骨子多少还是受到了古代三从四德的礼教影响,并且人生观也在后世纷乱的多从影响下衍生了多重人格。这使得他陪伴刘威之后,最为担心的便是刘威找小老婆的事。

虽然她几次三番的试探,可刘威却是真真做的滴水不露,甚至前不久秦艳咬牙表态逼宫之时,刘威也做出了义正言辞回答。

可谁知,不过眨眼之间,刘威却是要娶小老婆了。

显然,刘威娶小老婆的理由很充分、也很正当,秦艳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礼教大防,身为未嫁的女子,若是让陌生男子看了手臂,若是那男子不愿将其娶回,女子便要将手砍去。若是女子被人看了身子,对方不娶,那便要自己了结生命。

更有伤风败俗者,什么浸猪笼、骑木驴,自是不在话下。

所以她很是相信,对方如果逼婚不果,之后定然会逼那女子去死,若是那时……

但不论怎么说,刘威就算是被人逼迫,可娶小老婆这事却也是让她十分的伤心。虽然她也明白,爱不是唯一,可自己的丈夫、爱人、孩子的父亲,现下却是要让人生生分去一半,如何不让她觉得心如刀搅……

半响,当明月再一次忍不住想要劝娘娘回去安歇的时候,却听见皇后娘娘轻轻哼唱道:“一路从泥泞走到了美景,习惯在彼此眼中找勇气。累到无力总会想吻你,才能忘了情路艰辛。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

与此同时,在城北的道人营里。

也就在刘威带着众人看“浮光掠影”的工夫,罗三贯早已经将迎娶娘娘的诸般礼仪事务给齐备妥当。只见这皇家聘礼有大车三十二辆,什么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就不是刘威能道德出的了。

刘威被人撞破奸情的当时,脑子里的计谋就入竹筒倒豆一般蜂拥而来。

其一:自己调戏小姑娘的事大家都看见,如果自己装死,那小姑娘的前景堪忧。就算自己是帝王,人家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小姑娘羞愤之下肯定是会去寻死觅活。要真死掉了,那岂不是逼人自尽,丧尽天良,这可是要大大折损阴德地。

其二:与秦岚虽然不曾深交,但是她不但神似,且样貌也有九分相似王祖贤。若是能左手张柏芝,右手王祖贤,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其三:小姑娘看似柔弱,但却能三招制住卢豹,显然功夫不弱,还很有可能修习的是武侠小说里面的高深内功,把她娶来当老婆的好处一是可以让她保护自己,二是可以让她教自己内功。

其四:现下回想起来,灭佛之事很是仓促。此时天下的释门佛子众多,若是那些佛徒效大唐时代的少林寺那般,将寺里的武僧都送去南宋的军队,用来抵抗我大汉天军,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既然自己谎称是道家的谪仙,本着打一个拉一个的原则,乘着这个婚事,将道教全体绑在咱这架战车上岂不是两全齐美?

其五:虽然难已启齿,但还是不能不承认,刘威对这姑娘,却是实打实的动了心思。

且说收了“浮光掠影”,刘威让卢豹押着御林军将宝贝运回宫后,自然是就在青阳子的大帐夜宴道友。那些道友们也是得趣,都是齐齐恭贺仙帝寻回娘娘,更是懂事的送上了各种贺礼,大到兵器衣物,小到丹药书画,甚至还有两人更是送上了什么武功秘籍。刘威虽然心中揣着一万个愿意,但也不能就在宴席上将那武功秘籍拿来研究不是。当下自是和众位道友开怀畅饮,不过二更十分,刘威就喝了个伶仃大醉。不过刘威这人酒品甚好,喝醉了之后却不撒风,只是倒头便睡。

中官罗三贯伺候了刘威数月,也是见过,知道陛下酒醉之后移动不得,不然他是要恼的。当下自是命人在后帐寻了处洁净之所,便让刘威安歇,谁知无巧不巧,那一处偏帐正是秦岚的闺房(帐)。

却说“浮光掠影”散了之后,刘威大宴道友,秦岚自是不能出席的,而是随着一众道姑们去了后帐,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浮光掠影”的事。虽然那“倩女幽魂”刘威多有删减,对里面的激情戏也是能减便减,但为了故事的连贯性和必要行,少不得将那些小倩**瘟生给妖物吞食的镜头保留下来。

女孩子面嫩,又是情窦初开,自然是一演到那些羞人地方时,秦岚便是吓的把小眼一闭,不敢再看,可末了却又好奇起来,可经过那些道姑们的添油加醋的一说,那秦岚的小脸便从回来之后一直都是血红一片。

还有些好事的老道姑碎嘴,道若不是谪仙气量非凡,若是换了旁人,见得自己的妻子与别人苟且,怎会还来寻她,直把秦岚臊的恨不得找条地缝去钻。又恨那瘟生仙人,怎把这羞人恼人事情放到仙画里与旁人观,倒叫她以后怎生见人。

不过,想起来,日间那刘威抬着她下巴吟诗之时,情谊绵绵,却是不曾做假。想想也是,若是平常男子,见着自己心上的女人入了他人怀抱,还做那羞人的肌肤之亲,且还让人抚了玉足,摸了酥胸,香了红唇儿,怎肯还来寻她,且还能把那羞人的景象与人观看。

也正在秦岚自怨自嗳之时,却听闻帐外有人咳嗽,却是父亲。

秦岚出得帐来,见父亲身边却是跟着一个中官,自道:“父亲,可是有事?”

秦勇也是咳嗽一声道:“这位是宫中的总管罗公公,还不拜见。”

秦岚听了,自是曲身便要福礼,哪知那罗三贯却是比她还快,抢先一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敢,不敢,国丈和秦娘娘岂不是想折杀小的,小的怎能受得起娘娘的礼。”

秦勇一呆,却也是刚刚省起,自己现下可不是什么巴蜀奇侠了,而是堂堂秦国丈了。当下先是抚须一笑,这才急忙将罗三贯拉了起来,却是不忘收买人心,口中笑道:“不可不可,长幼之礼怎可废。兄弟只比罗老弟痴长几岁而已,咱们俩相谈甚欢,以后秦某便呼你为老弟,若是不允,就是不给我秦勇面子。”

罗三贯刚才只不过是将刘威安置之后,同这秦勇走了五十丈不到的一段路而已,什么相谈甚欢,那完全是扯蛋。不过秦勇话中的结交之意思很是明显,想来这秦勇也知道刘威宫中还有一位仙妻皇后,且女儿的前世又是如此的伤风败德,怕女儿入了宫受人怠慢,因此刻意结交他。但罗三贯是什么人,他自己心中还是有数的,怎么可能和国丈大人称兄道弟,当下连称不敢。

秦勇也不理他,却是以武功将他硬生生架住,又对秦岚道:“岚儿,以后罗老弟这便是你的叔夫,还不拜见。”

秦岚十二岁起随父亲行走江湖,怎能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当下急忙规规矩矩向罗三贯行了女儿家的万福大礼,算是把这名分定了下来。罗三贯见事已至此,也只能是一脸哭相,只能生生受了,末了只得将衣襟处挂的一块双鱼玉配解了下来,权当做对这侄女的见面礼儿。

说实话,秦勇将这宦官阉人认做兄弟,也是不得以之举。这刘威来时,孑然一生,自是无什么长辈。而秦勇等人又是山野道人,更识不得什么朝中大官,攀不上什么关系。怪只怪,岚儿的前世太过不堪,沦落为受那妖魔控制的孤魂野鬼,做出那等羞人之事,虽然上仙因其身有皇后娘娘的一魂一魄,并不弃她,但此入宫闱,纷事扰杂,谁也不能揣测将来如何。就算仙帝断不会亏待了自家岚儿,可那宫中下人,以及天下幽幽众口……唉……

此时认这罗三贯为叔父,就是想着县官不如现管,有罗三贯在宫中,那些宫女小监,也得收敛一二。

待办完了认亲这等杂事之后,罗三贯却是把秦岚拉到了一边道:“今日陛下宿醉,已经歇下了。陛下每醉之后,喜独处,不过夜半之时会道口渴,小的怕下人手粗,怠慢了陛下,想请娘娘亲自去……”

秦岚一听,面上又自红了,不过只是数息,却是刷的又白了三分,幽幽道:“叔叔莫要羞煞岚儿了,岚儿不洁之身,怎能再去服侍陛下。”

罗三贯听着语气不对,忙抬眼一看,谁知一看差点惊叫出来。只见此时月色已无,点点星光下,秦岚一脸雪白,满眼哀怨,不正是那“浮光掠影”中的小倩又是何人。刘威放电影时,他可是伺候在一旁,头尾都看了个通透。罗三贯也不顾头上冷汗、身上冷颤,却是直言斥道:“娘娘怎可如此言语,那前世之事,已然随风而逝。若是陛下恼你,今世怎地还会来寻你。且莫多言了,随小的去吧……”

秦岚入帐之时,自是见到那悄然熟睡的刘威。虽是叫她伺候,可秦岚何时又曾伺候过人,呆了半响之后,这才省起,先是看了看刘威的鞋履,却是已经被人退下,这才想起刘威身上的衣衫还不曾褪去,这便解起刘威的衣服来。

而刘威虽是酒醉头晕欲死,却也在朦胧感觉到有人正解着自己的衣服,睁眼一看,却是发现那“倩女幽魂”中的小倩,正幽怨的坐在自己身前。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刘威用小倩来圆谎,自然思的便是小倩,可刘威也没醉到彻底白痴的地步。

只见刘威眨了眨醉眼,却是突然摸上了眼前可人儿的小手,笑道:“你是小倩,又不是小倩,我识得你是秦岚。可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

刘威说完,却是借着酒胆,轻轻出力将那可人儿的小手一拉,便将她拉入了怀中。

两张热唇始一接触,便久久不能分开。

正所谓:春风一度相识早,人生得意小登科。

人生,便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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