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高级病房也就是单独一个人一间病房,其面积也就是现如今小旅馆的单间那么大,里面的陈设及其简单,清一色的白,但是,相比,外面的其他地方的环境,这里已经是仿若天堂了。
卡萨诺瓦搬进高级病房不到半个小时,门就被人撞开了,进来的是一名上尉军官,上尉军官脸上满是胡子查,卡萨诺瓦没能认出来,但是,那人风风火火像阵风似的刮了进来,又毛手毛脚地在卡萨诺瓦头脸上摸索,还使劲摇晃着卡萨诺瓦扯着大嗓门直嚷嚷:“卡萨诺瓦先生,卡萨诺瓦先生,你没事吧?”卡萨诺瓦哪里还认不出来,来人正是阿甘。但是,阿甘一屁股正好坐在卡萨诺瓦手臂之上,卡萨诺瓦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病房重地,谁在这里大声喧哗?还不赶紧出去。”一个清亮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了进来。阿甘转过头去想要发作,却像是内燃机一下子熄了火,忽而柔声道:“我……我是来探望病人的。”
“探望病人哪里有你这么嚷嚷的!病人还不被你吓着了,这位病人现在患有中度的脑震荡,被你这么一折腾,还不变成重度了,哪里还醒得来!”说话的是一位女大夫,大夫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好听?分明是严厉的责备,但是,阿甘却像是如沐春风,手马上松了,身体也立挺起来。
卡萨诺瓦这才想到自己现在是一位脑震荡患者,立马目光变得呆滞起来,但是,当他的目光触到那名女大夫却是竟不住一跳,好迷人的一张脸:尖尖的下巴颚儿,方方的牙床骨儿。眼睛纯粹是淡蓝色的,不带一点儿淡褐色,眼眶缀着浓密乌黑的睫毛,没有一点修饰,却是微微的向上弯曲着自然撩人;上面两道又浓有黑的隽眉,在汉白玉似的洁白皮肤上勾勒出两条动人心魄的曲线,天然大气,棱廓分明。那皮肤深受欧洲贵妇人的珍视,她们总是戴上帽子、面纱和手套,小心翼翼地保护好,以免被烈日晒黑,而这位女大夫却是这么自然地敞示着,头上连白帽子也没有戴,一头金色的头发精致有序地盘在脑后,怎么医院里会有这么多金发美女呢?何况这一位从着装上看应该是一名大夫。
迷人的女大夫并没发现卡萨诺瓦眼神里的异样,或许是这样的眼神她已习以为常,只是很职业地对阿甘道:“上尉先生,请您尽快离开你朋友的房间,让他好好休息。”
阿甘很高兴女大夫注意到自己的军衔,转过身向卡萨诺瓦做了几个滑稽的手势,慢慢向房门退去,也许是女大夫的丽光太过逼人,阿甘在沙发上差一点绊了一绞才踉跄着到了门口。出了门又转过身来,冲目光呆滞的卡萨诺瓦道:“留了两名士兵在门口,放心养病。”这才消失。
女大夫叫海瑟薇,毕业于法国皇家玛戈医学院,出身贵族家庭,父母都是医生,自幼对自然科学十分痴迷,等到念完中学继承父母的衣钵研习医学,毕业后立志到最需要的地方锤炼自己,法意第一次交战便告别了双亲来到了这家医院,精湛的医术和兢兢业业的工作作风很快便得到了院方的赏识,成为一位主治大夫。当时的医疗方式不像今天分得这么细,一名大夫往往需要精通各方面的医学知识,内外兼修。医学世家出身的海瑟薇就是这样一名难得的出色的大夫。战争时期,由于医术精湛,海瑟薇救活了不少战士,在院里伤员们都亲切地叫她“海大夫”。
今天很晚的时候,院长忽然把她叫到办公室,让她放下手上的其他工作,专心医护特护病房的一位病人。这让海瑟薇感到十分意外,也十分抗拒,在她眼里所有病人都是应该是平等的,不分贵贱,这种自由平等的自由思想在当时的法国是一股潮流,从大革命开始便深入到每一位法国人的心中,他们以拥有和传播这种先进思想而自豪而荣耀。所以,当院长提出要她特护一位特殊病人的时候,在院长室里,海瑟薇与院长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辩论,最后是院长的一句:“他不是一位贵族,也不是一位官员,他不过是一位想出地道战的战术使得全城不被敌人攻破的平民英雄。”才让海瑟薇勉强接受了任务。
来到高级病房,海瑟薇就听见有人喳喳呼呼,于是厉声地训斥了那名上尉。等将上尉赶出了病房,看了一眼眼前这位长得人模狗样的目光呆滞的家伙,仍是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你就可以住高级单间,而外面那么多病人伤员却只能挤在外面,有的甚至连一张床位都没有!
卡萨诺瓦却是没有感觉出海瑟薇有些怨恨的目光,只是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般的香味,在满是药水味道的医院里说不出的清新饴人,卡萨诺瓦傻傻地一笑,叫了声:“姐姐!”
海瑟薇皱起了眉,便要发作,一想他是一个病人才压下火来,走到卡萨诺瓦的病床前,拿起病历,“卡萨诺瓦。”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病人,继续念道:“手臂轻度划伤;受外力重创,鼻孔流血,疑似有遗传病史;头部受创,中度脑部振荡,需住院观察治疗。”放下病历,海瑟薇拿起桌上的一支笔举在卡萨诺瓦的眼前从左移到右,又由右移到左……
卡萨诺瓦心中雪亮,这是在通过视觉测自己的脑神经是否有反应,他在电影电视上都看到过,于是,他的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前方。海瑟薇见病人没有一点的反应。感觉他还真是被震得有些严重,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脑神经的研究在当时刚刚起步,除了一些皮毛知识,几乎处于空白状态,甚至有人溺水晕阙而被医生开颅而死的事件发生。
海瑟薇是位好学生,她清楚地记得学院的课本上关于“脑部振荡”的注解:脑部震荡是指人的头部受外力打击后出现的脑功能障碍,分为轻度、中度和重度。临床表现为呼之不应,对外界刺激没有反应。受伤后常有头疼、头昏、恶心、呕吐、记忆力减退或丧失等症状。治疗方法为:1、注意休息,少看书。2、进行适当的外部按摩刺激,轻微的活动。3、严重者进行开颅手术。(成功率极低)这些便是有关“脑部振荡”的全部知识。
海瑟薇用手放在卡萨诺瓦的鼻子上探了一下呼吸,卡萨诺瓦闻到一股花香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鼻涕喷到了海瑟薇的前胸的衣服之上,弄得海瑟薇有些哭笑不得,掏出一条手巾在前胸上拭摸,一时间,水波荡漾,波涛汹涌,直晃得卡萨诺瓦一阵头晕,倒在了病床之上。海瑟薇还以为是病人病情发作了,赶紧用拇指去掐卡萨诺瓦的人中,卡萨诺瓦感觉海瑟薇的手好暖好柔好有力气,呼吸愈发急促起来,眼睛都有些放大……
眼见病人瞳孔有些放大,海瑟薇有些急了,冲门外大叫道:“马上准备开颅手术。”话音刚落,卡萨诺瓦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