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诺瓦的意识完全混乱了。
身体里的信息翻江倒海般地涌现出来……
一些不认识的人的脸在眼前晃动,他们的嘴嗫嚅着,好像在发出各种指令……
一忽儿,自己一个人在荒野里亡命的奔跑,似乎后面有人或是猛兽在追赶……
刹那间,汹涌的大海里自己在奋力的搏击,似乎有子弹的声音射在周围的水面上……
水漫过了头顶,身体往水里沉去……
水波荡漾间,忽见一个褐色卷曲头发的小男孩光着身子坐在一块白布上,一个美丽的女人冲了进来,女人满脸的慈爱,摸着孩子的脸,道:“杰可莫!杰可莫!我得爱。妈妈的小亲亲!”
“我想死……”孩子忽然道。
“你说什么呢?妈妈会帮你解决问题的……”
“我很无聊……”
“只有蠢材才会无聊,只有衰鬼才会死。跟我来!”妈妈冲小孩甜甜的一笑,抱起了他。……
月牙型的贡多拉在水中摇晃,女人亲吻着怀里的孩子……
抱着小孩的女人穿梭在威尼斯的街道上,耳边回荡着激动人心的音乐。孩子看见了圣马可大教堂门前的大狮子,看到了金壁辉煌的壁画,一个艳装的女人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把大提琴……
母亲将孩子放进了一个翠绿的大盒子里,对孩子说道:“母亲的爱……是疯狂的!但并不是死亡,只有喜悦,纯粹的喜悦……来,这给你。”母亲从自己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举在孩子面前,“戴上它,你便永远不会生病……这是英国国王赠给我的,因为我的笑容。你看中间是一颗跳动的心,围绕着他的则是生命之光。”母亲将戒指戴在了给孩子的小手上,母亲的微笑比童话里的太阳还要美丽,还要灿烂……
“嘘——”母亲作了个安静的手势,关上了盒子……
是音乐声让孩子兴奋地打开了盒盖,纯真的眼睛往外望去:一个长着美丽胸脯的女人正拉着一把大提琴;一些小丑在翻跟斗;一个侏儒在绳子上耍着杂技,是奥斯卡吗?……妈妈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愿灾难、厄运及悲伤远离你,爱与幸福装饰你的明天,让爱充盈你的心,铺满通往欢乐之路。否则,白日将充满黑暗,生命不过是无用的玩具。”
……
忽然,卡萨诺瓦感觉肚子上一阵冰凉,耳边传来“悉悉嗖嗖”的声音。老鼠?卡萨诺瓦吓了一跳,顿时,醒了过来。
睁开眼来,卡萨诺瓦发现自己却是在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虽说不上奢华,但是,中世纪的各种饰品一应俱全。自己软软地躺坐在一张沙发上,身上没一点力气。一张白色的办公桌后面,一个绅士坐在那,嘴里刁着烟斗。
见卡萨诺瓦醒了,绅士将桌上银质的烛台移到了一边,卡萨诺瓦这才看清了他,原来是霍利斯伯爵。我怎么在这了?卡萨诺瓦的神志慢慢的恢复过来。
霍利斯伯爵看了卡萨诺瓦半天,并没有说话,忽然,慢慢地站起身来踱到窗前,推开了窗。望着茫茫地夜色,伯爵像是自言自语的道:“要起雾了,明天。”
卡萨诺瓦感觉很奇怪,夜这么深了,天都快亮了,怎么看出要起雾哦?下意识里忽然电光一闪,嘴里不由自主地说道:“大雾之后就是大晴天了。”
伯爵转过身来,鹰鹫一样的眼睛审视着卡萨诺瓦,好久,脸上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重又回到位子上坐了下来。
“卡萨诺瓦,你胆子真够大的!大庭广众之下竟敢殴打奥国军人,而且,是为了一个女人,你还真是本
事啊。”卡萨诺瓦无法琢磨伯爵的意思,没有作声。
“你可知道,若不是我从威尔斯上校手里将你扣下来,会有怎样的后果?”不等卡萨诺瓦回答,伯爵继续道:“对待奥国的敌人,奥皇的军队是从来不会手软的,他们会将你从高处抛掷下来,举着长矛的士兵像刺猬一样在下面等着你。”
看了一眼卡萨诺瓦,伯爵慢悠悠的道:“你死了不要紧,我们全盘的计划可就全给打乱了。你这是犯罪,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所以,你们要那样对我?”卡萨诺瓦忽然说道。
“咳咳!”伯爵咳嗽了两声,道:“这不能怪杰森。”三角眼叫杰森,卡萨诺瓦记住了这个名字。
伯爵继续道:“现在欧洲大陆的形势有多复杂你是知道的,我们可不能冒任何的风险。任何小的纰漏都可能导致我们的计划流产。每一个人的绝对可靠和绝对忠诚是我们这次任务成功的基本保障,虽然,你在英国接受过专门的训练,EPI组织也对你的身份作了全面的调查,但是,要成为本次计划的主要成员,你必须接受更进一步的考核。更何况你的节外生枝,逼着我们这条线浮出了水面,因此,对你的考核是必需的。”
“是什么重大计划呢?这么紧张。”卡萨诺瓦想问但又怕露了馅,只冷冷地说道:“这么说,我已经通过这次考核了?”
伯爵两只手叉在一起,大拇指来回旋转着,认真地看着卡萨诺瓦道:“是的。海狮先生。但是,我要提醒您,下一次不但不会有人再救你,而且,……”
伯爵的话虽然只说了半截,卡萨诺瓦很明白他的意思,会被“自己人”干掉。
“我可以走了吗?”卡萨诺瓦站了起来神情异常冷漠。
“嗯。别忘了明天……哦是今天……的约会。”
“约会?”卡萨诺瓦想了起来,凯瑟琳。看来这个凯瑟琳还真是个英国间谍。
卡萨诺瓦正要转身离去,走到了门口,忽然又被伯爵叫住了。
伯爵:“忘了告诉你了,汉斯还有他的侄女一直托人在捞你。特别是你的表姐带了话,让我手下留情,最好能法外开恩。”
“我的表姐?”
“西西里亚。”
“西西里亚?西西里亚是我表姐?”卡萨诺瓦心里一惊,“我和她都……”卡萨诺瓦不敢再往下想,装着随意地问道:“她是怎么找到你这的?”
“我是你表姐夫。”
卡萨诺瓦差一点没砸倒在门外面去。这叫一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