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车站内的所见所闻,那只是整个格诺拉城的冰山一角而已,出了车站,贝尔与加雷才真正地见识到大都市的魔力。
整个城市分为东城区和西城区,中间由格诺拉河间隔。列车站位于西城区,协会分部离它并不远,大约经过三,四个街区便可到达。
就在这么短的距离间,已经有数辆动力车呼啸而过,两人似乎见到那隐藏在漆黑车窗后严肃而又骄傲的面容,指挥着滚滚车轮带动了整个城市的前进;各种高楼占领了街道两旁有限的空间,生产出企业,咖啡厅,旅店,酒馆等都市要素;它们就像是牛羊的胃袋,将街上的人群吃掉一些,又马上吐了出来;不过高楼们同样具有仁慈之心,偶尔也会空出来一些阴暗小巷,那里收容了一些猫狗以及流浪汉的卑微。
而给两位新人骑士印象最深的还是格诺拉城的人流量,他们川流不息,源源不断,带着各种情绪在街上摩肩擦踵,偶尔也会驻足观看一会街头艺人的表演,或是从吆喝的小贩手中接过美味的馅饼。
很快克劳德杜瓦便带着两人到达了协会分部,那是一幢三层高的白色楼房,干净的铜牌悬挂于一楼的外墙上,上面标识了这幢楼房的归属。走进大门,左边的任务板清晰地列出了目前一些委托;右边是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堆放了一些文件,想必是杜瓦先生工作的地方;而大厅的其余空间,则放置了一些圆形的餐桌椅,平日里骑士们小小的消遣便在这里进行;根据杜瓦的介绍,二楼有六个房间,用于任务的谋划和短暂的休整;三楼是一个巨大的保险设备,保管了骑士们一些重要的物件。在整幢楼的背面,甚至还有一座小屋用于炊事,所有的一切都那么井井有条,与明珠城的分部相比宛如天壤之别,难怪那秃头会有如此怪异的脾气。
“哟,优雅的杜瓦先生,今天收获如何?”此时已有三三两两的骑士坐在一楼的大厅中闲聊,见杜瓦等人进门,便大声招呼道。
“还算不错,顺便还带来了两位新人。”杜瓦指指贝尔与加雷,他不知何时已经卸了妆容,露出本来的面貌,是一张干净略带妖异的年轻面孔,那两撇小胡子倒是真的。
“新人呀,欢迎欢迎!”骑士们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豪爽地说道。
“前辈们好啊!”两人同样回以问候,显示出新人应该有的模样。
“啊,我想起来了!”其中一名骑士盯着他们看了半天,突然叫出声来,“你们就是那天打跑卡斯蒂的其中两名准骑士吧?”
他在一旁的报刊堆中翻出一张,上面有着那天在列车上这些人的大合照。
“那是焦点报社拍的照片!”贝尔和加雷一看,立即异口同声道。
“哟,看不出你们还是名人呢!”骑士们打趣道。
见这些骑士们并不难以交往,两人也安下心来,原本他们还在担心这些老手会不会故作姿态,其实这些担心倒是有些多余,毕竟像特朗普之流的贵族前来成为骑士的还是相当稀少,大多数人的身份还是那些并没有任何背景的平民,所以众人还是有不少的共鸣。
两人很快和骑士们打成一片,甚至从他们口中得知每天用不同的妆容抓贼是杜瓦先生的恶趣味。据称他以前是一名技艺相当高超的小偷,每次出手便是一件匪夷所思的大案。后来不知什么为何跑到了骑士协会混了个职位后便金盆洗手,而现在到处抓贼的原因是他认为这些人的水准实在太没有艺术感了。
“真是麻烦呢,你们是不是每次见到新人都要对我污蔑一番,嫌我分给你们的委托报酬太高了是吗?”
见他如此一说,众人连忙识相地闭上了嘴。
“资料都准备好了,你们两个,过来!”杜瓦泡上一杯香茗,向贝尔和加雷招招手。
两人赶紧屁颠屁颠地跑来,刚要动笔填写,“啪”地一下,杜瓦突然将手盖在了表格上,“风尘仆仆的赶来这里,原本还想顾忌你们柔弱的小心脏,不过刚才和那些混蛋聊得那么高兴,我可要来点刺激的,明珠城的那家伙,完全把你们给骗了!”
“骗了?”两个一愣,“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明珠城那里完全可以注册骑士团,你们根本不需要跑来这里。”杜瓦抿了抿茶水,舒适地靠在椅背上。
“这……为什么要骗我们呢?”加雷瞪着眼,显然又开始生气了。
“因为他懒,”杜瓦倒是直白,“而且,从你们身上得不到任何甜头。”
“甜头?”贝尔认真地问道,“注册骑士团还要甜头?早说呢,我们鲈鱼村做的糖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旁边的骑士们一滞,顿时哈哈大笑,“这小子装傻起来还真有点意思!”
“你这么油嘴滑舌,有些人见着了还真会火大呢!”杜瓦轻笑一声道,“在王国东部小城镇注册骑士团的表格是每个月底统一交到这里的,时间上会比你们直接来这慢一些。而注册骑士团也要交一部分金币作为手续费用,这个数字由联络人自己制定,所谓的甜头也是由此而来。不过在明珠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骑士团产生了,况且你们两人这副穷酸样也榨不出什么来,那家伙根本犯不着为你们特地跑一次,就是这么简单!”
“这该死的秃子!”火苗又窜出了加雷的眼眸,不过现在连贝尔也被感染到了。
“别急着生气,虽然你们年龄还小,但进入成人世界就要遵守成人的规则嘛!”杜瓦继续说道,“先听我讲完,协会规定成立骑士团必须三人以上,也就是说,你们必须再拉拢一名骑士才可以进行注册。不过根据最新的规则,以后扩充骑士团成员倒未必必须是骑士,只要申请人经过我和骑士团团长的同意,便能直接推荐至最近的学院参加骑士测试,通过后就能加入骑士团了。所以即使那秃子没骗你们,你们也无法成立骑士团。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现在钱财的确少了点噢!”话音落下,杜瓦向他们抛出了两个钱袋。
“什……什么时候拿走的?”两人顿时一惊,原来身上的钱袋早就不知不觉地溜到了杜瓦的手里。他们连忙打开检查一番,倒是没有少掉一个金币。
“所以当务之急,你们先要开始学会赚钱,作为联络员,我有义务为你们讲解一番骑士协会的规则。”
“协会的规则?”贝尔突然感到骑士之路并未如他所想那般好走。
“那是当然,你以为骑士协会是过家家么?”眼前那位妖异的杜瓦先生,已经完完全全地收起了之前和善的模样。